《明朝那些事儿》里,丑化了哪个明君,美化了哪个昏君?

如题所述

《明朝那些事儿》是一部科普明朝历史的好读物,在年轻一代网民中有巨大的影响力。然而也确实有一桩明显的白璧之瑕,便是对将明英宗朱祁镇这个祸国害贤的昏君尽可能美化,对真正一代明君明宪宗朱见深,却又过分丑化,实为一大缺憾。

而“夺门之变”后朱祁镇复辟,并杀害于谦一事,该书的描述亦大体依据《明实录》中,由明朝官方种种涂脂抹粉后的说法。还有一颠倒黑白的地方,便是竭力美化朱祁镇天顺复辟后的首辅李贤,甚至吹嘘他是如何「忍辱负重,为于谦报仇」的大功臣,亦与真实史实颇多不合。

朱祁镇不止是杀害于谦的真凶罪魁,更大规模清洗朝堂,杀害众多京师保卫战的有功朝臣。包括内阁辅臣王文和于谦被一同杀害,曾于德胜门之战击退瓦剌首领也先的将领范广更被凌迟处死。

内阁辅臣陈循、工部尚书江渊、刑部尚书俞士悦被发配流放,内阁辅臣萧镃、内阁辅臣商辂、吏部尚书王直、右都御史李、右通政殷谦等罢职。其下尚有众多景泰年间的文武要员被杀害、流放、罢黜。他们大都是国家栋梁之才,却被一心党同伐异的朱祁镇清洗。

明英宗:朱祁镇

除此之外,在朱祁镇复辟后的天顺年间,更有以下种种恶行弊政:

    平反王振,建庙祭葬招魂,甚至给瓦剌首领也先在京城建庙,感激他放自己回国的“大恩”。对石亨、徐有贞、曹吉祥等“夺门功臣”委以重任。后来石亨石彪叔侄骄纵不法,图谋变乱;太监曹吉祥与其侄曹钦更公然在京师举兵造反。至于《明事》定要将平定石、曹一党,也当做朱祁镇的所谓“功绩”,未免过于无稽。被君主宠信的太监举兵造反,唐朝之后历朝努力限制宦权,整整五百年,也就出了这么一例。重用锦衣卫逯杲、门达等,推行特务统治,放纵他们纳贿弄权,制造多起冤案。各地按察使、参政、巡按等大员因此被罢免和下狱无数,甚至连皇族宗亲也不幸免。如他的堂叔弋阳王朱奠壏,得罪锦衣卫,竟被诬陷与其母乱伦,朱祁镇明知此事荒诞不经,为维护其佞幸的权威,也定要颠倒黑白,草菅人命,下令冤杀朱奠壏母子,并焚其尸。甚至就连朱祁镇在瓦剌时和他相依为命的护驾功臣袁彬,只因不愿违心枉法,助纣为虐,便也被拷打下狱,流放闲置。处置荆襄流民问题,举措不当,在他死后当年,便爆发上百万人参与的荆襄流民大乱。明朝政府历时七年,出动二十五万大军,耗费钱粮无数,才将这场民变镇压下去。轻信蒙古鞑靼部首领的孛来“换道入贡”的谎言,河套地区就此丢失,并导致为祸大明百年的“套寇”。容纵建州女真壮大,开抚顺关马市,养虎为患,遗祸后世千秋。

总而言之,朱祁镇不但可说是明朝从人品到政绩最差劲的皇帝,也更加不是《明事》吹嘘的什么“好人”。

至于朱祁镇复辟后的首辅李贤,也绝不是如《明事》美化吹嘘的那样,什么「忍辱负重,为于谦报仇」的正直大臣。

明朝首辅:李贤

而事实上,这个李贤在复辟之初和徐有贞、曹吉祥等人甚为亲厚,为他们出谋划策甚多,极可能一起谋害于谦的凶手之一。当时著名大臣,”刚直有节、以忠谏名天下“的御史杨瑄做《复辟录》,根据李贤自己撰写的《天顺日录》,便如此认为。

【(曹吉祥)凡事与二学士商议而行。时徐有贞、李贤已为吉祥所引,入阁办事,故除于谦等皆用徐有贞策,而(李)贤阴助之。】

【贤自言助有贞展尽底蕴,又言有贞素行持公者少,予乃持公助之,遂改前辙。观此,则有贞害谦之事谓贤不与谋,可乎?】

【初,亨每来阁议事,则欲以己意令内阁行之,有贞等得无厌乎?又亨欲荐吴与弼,贤乃代草附亨奏之,则吉祥、亨初与有贞、贤相亲厚可见矣。】——明·杨瑄《复辟录》

原来景泰年间,李贤为吏部郎中,当吏部侍郎出缺时,他想直升此职,却被调去兵部作了侍郎;吏部侍郎职位由原兵部侍郎项文曜担任。

明朝体制,向来是吏部为六部之首,高于其他各部。(于谦这个兵部尚书为实际首相的情形,非常特殊,全因为他的社稷功高,威望盖世,明代宗景泰帝对他也异常信重。)

所以吏部官员很少能直接升职,而要先调任其他部去迁转;吏部侍郎、尚书也需由其他部的侍郎、尚书调任,类似情形一直十分普遍。

李贤却认为项文曜这个兵部侍郎是于谦的私党,挡了自己青云之路,因此嫉恨二人不止。他在自己的《天顺日录》「屡言文曜党谦」,甚至污蔑于项两人有同性暧昧关系,说项文曜是”于谦妾“。

【当时以项文曜为于谦妾,士林非笑之。每朝待漏时,文曜必附谦耳言,不顾左右相视,及退朝亦然,行坐不离,既在吏部亦如是。】——李贤《天顺日录》

夺门之变后,李贤便趁机唆使自己亲信的给事中王镇,弹劾项文曜为“于谦奸党”的一员,给项文曜加上一条「知于谦谋反故纵者,律斩」的罪名,以此报却私仇。项文曜上疏求饶称「谦逆谋,臣实不知,乞宥臣罪」,果断和于谦划清界限,朱祁镇便饶他一命,从轻判为流放。

李贤本因明代宗朱祁钰知遇之恩,才超擢提拔为朝廷要员,然而他在《天顺日录》却一边吹嘘朱祁镇是「正统十四年间,上在位未尝有失德事,时王振擅权,致有土木之变,上既回銮,入南城,天下人心向慕不衰」,一边大泼朱祁钰的污水,把他写成一个荒淫无度的昏君,谈及“夺门之变”,则是「景泰淫荡载度,臣民失望,一闻上皇复位,无不欢忭鼓舞」。

连史官都忍不住在李贤的传纪中,讥刺他对明代宗的忘恩负义,以及「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排斥异己迫害忠良的种种劣迹。李贤连对叶盛、岳正、罗伦等人尚且如此,何况是皇帝朱祁镇必欲杀之,而他自己也切齿痛恨,大肆诬蔑的于谦呢?

【然自郎署结知景帝,超擢侍郎,而所著书顾谓景帝为荒淫,其抑叶盛,挤岳正,不救罗伦,尤为世所惜云】

铁一般的历史事实,真正豁出大好前程,要为于谦辩冤的贤臣,绝非这个在朱祁镇复辟后春风得意的李贤,而是因此得罪朱祁镇被他下狱,然后从宽免职回家的内阁大臣商辂。

明宪宗朱见深即位后数年,召还商辂为内阁首辅,给于谦平反昭雪,赦免其亲族并加恩,并在商辂力主下,追复景泰帝朱祁钰帝号,以帝皇之礼重修其陵寝。

朱见深身为人子,又不能在诏书中明白说自己父亲的不是,如何恩将仇报,如何冤杀忠良,所以才假称「为权奸所并嫉,在先帝已知其枉,而朕心实怜其忠」。于谦之冤岂只朱祁镇父子知晓,天下人何人不知?若当真按《明事》所言,以为这是“朱祁镇交待儿子替于谦平反”,实则滑天下之大稽了。

明宪宗:朱见深

明宪宗朱见深不但为人敦厚明智,平反于谦,追复明代宗帝号,论政绩和文治武功也远非朱祁镇可比:

    是他平定了朱祁镇酿成的荆襄百万流民大动乱;是他征讨建州女真,犁庭扫穴,擒斩包括努尔哈赤之六世祖、建州酋长董山在内的1700余人,并焚毁屯寨四百座,释放被其掠夺的汉人奴隶“包衣”千人;是他重用名臣王越,多次出塞打击蒙古,连中兴蒙古的传奇摄政皇后满海都,也是死在明军的突袭中;是他召回被朱祁镇流放的护驾功臣袁彬,执掌锦衣卫,结束了朱祁镇复辟期间的特务统治……

然而在《明事》中,这些均没有提及,只大肆批判朱见深如何昏庸无道,如何痴恋比自己年长一辈的万贵妃,因此真实历史中明明是中兴大明的一代明君,竟成了许多读者印象中那个宠信奸妃、宦官和奸臣,搞得朝堂和后宫都乌烟瘴气的大昏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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