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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岳阳楼的《柳毅和龙女的传说》答非所问的我BS
这个故事在一本叫 巴陵胜状 的书。有的可以找到

洞庭龙君的女儿,父母将其配嫁给泾河小龙,丈夫却被婢仆所迷惑,对龙女日渐感到厌烦,公婆非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因为偏袒爱子,将龙女赶出家门去牧羊。落第书生柳毅途经此处,遇见牧羊龙女,知悉其情后,义愤填膺,慨然允诺为龙女传书洞庭。洞庭君知道女儿受到委屈,十分伤
心、后悔;其弟钱塘君闻其侄女遭遇,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直闯泾河,捣毁龙女夫家,吞掉泾河小龙,并救回龙女。有感于柳毅传书之德,龙君视其为龙宫上宾,赏赐珍宝无数,并强迫柳毅娶龙女为妻,但柳毅不为威势所迫,拒绝婚事,反责以大义,以昭其君子正义之心。后来,龙君要将龙女再嫁濯锦江小龙王,龙女宁死不从。柳毅告别返家,先后娶张氏、韩氏为妻,后相继死亡。柳毅鳏旷多年,欲再续弦。经媒妁之言,于金陵娶卢氏,一年多后,生下一子,卢氏始自白为龙女,为报柳毅相救之恩德,乃幻化民间妇,终与柳毅结连理。后徙居南海,再归洞庭,相偕成仙,为名符其实的一对神仙眷侣。
唐朝仪凤(676一678)年间,有一个书生名叫柳毅,到京师长安去应科举考试,没有考中,打算回湘水边的家乡去。想起有个同乡人旅居在泾阳②,就前去告别。柳毅沿泾水西上,风尘仆仆至泾阳,离县城还有六七里地,忽然有一群鸟腾空飞过,他的马受到惊吓,疾飞狂奔离开大道,一口气又跑了六七里,才停下来。柳毅只见有一个妇人在路旁牧羊,很是奇怪,不觉看了她一眼,却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妇。不过蛾眉镇蹩,愁容不展,穿的衣服也暗旧没有光彩,只见她凝思静听,呆呆地站着,若有所候。柳毅忍不住问她道:“你有什么痛苦?把自己折磨到这种地步?”少妇先是悲伤地道谢,继而哭着回答说:“贱妾不幸,今天承蒙您关怀下问,愧不敢当!但是我的怨恨深入骨髓,又怎能羞而不答,恳请您能够耐心听一听我得悲情。我是洞庭龙王的小女儿,父母把我嫁给泾河龙王的二儿子。丈夫一味贪图安逸享乐,听信婢仆们的谗言挑拨,越来越厌弃虐待我。后来我告诉了公婆,公婆溺爱他们的儿子,不能管束他,等到我接连诉说了几次,又得罪了公婆,反而责骂我,赶到外面牧羊,以致将我糟蹋作践到这种地步!”说完,泣不成声,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落下来,不能自制。又说“洞庭湖距这里不知有多么远,天高路远,音信不通,望穿了眼,想碎了心,也无处诉苦。无法使家里人知道我的悲苦。听说您将要回到南方江苏,您的家乡紧靠洞庭,我想拜托您带一封信回去,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柳毅道: “我是个仗义的男儿,听了你的话,满腔气血都激动起来,只恨身上没有长出翅膀,不能奋飞到洞庭去,这哪里谈到什么可以不可以呢。不过洞庭是深广的湖泊,我只能在人世间来往,怎么能到龙宫水府里去送信?只怕道路明暗不同,彼此不相通达,以致辜负你热诚的嘱托,又违背你恳切的愿望,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指引我吗?”龙女边哭边谢,说道:“多蒙您答应我的请求,慨然承担通书的委托,只是希望您一路保重。如果获得回音,我就是死了也感谢您的。至于您提出的问题,在您没有答应我以前,我也不敢说,既然答应了问我,那我当然要告诉您。要知洞庭的龙宫和人世的京城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值得诧异啊!”柳毅请她说明通书信的方法。
龙女道: “洞庭湖的南岸,有一棵大桔树,当地人称它为‘社桔’。您到了那边,您到那里就把这条腰带解下来,结上一件东西,然后在树干上敲打三下,当有人出来跟您打招呼,您就跟着他,就会走进龙宫,没有什么阻碍。请您除了书信上所说以外,并把我刚才告诉您的话全都说给我家里的人听,千万不要忘了!”
柳毅道: “我敬当如命而行。”
女人于是在衣襟下拿出一封信,拜了又拜,递给了柳毅,望着东方,满脸愁容,两行热泪,好象已到了支持不住的程度了。柳毅也深深替她感到难过凄楚,便把书信收入书囊,又问龙女道: “我不明白你牧羊有什么用处,难道神灵也还宰杀牲口吗?”龙女道: “它们并不是羊,而是雨工。”

柳毅问道: “什么叫做雨工?”

龙女道: “就像雷公电母一样,是掌管下雨的使者。”柳毅回头仔细观看那些羊,只见个个昂首阔步,喝水吃草的样子非常特别,但身体的大小和毛角则与平常的羊并无不同。柳毅又不无开玩笑地说道
:“我现在给你做传书带信的使者,你将来回到洞庭,可不要和我避不见面啊!”龙女道:

“岂但不避面,还要像亲戚——样款待呢。”说完,,说完告别向东去了。柳毅走出几十步,回头望时,龙女和羊都不见了。当天傍晚,柳毅就到泾阳城里,辞别了他的朋友。

一个多月后,柳毅回到故乡家中,就到洞庭湖去访问,洞庭湖南岸果然有一棵社桔。于是解下那条腰带,在带上缚了石块,对树干敲打了三下,停住等候动静。不多一会儿,有一个武士从波浪中出来,向柳毅拜了两拜,问道:“贵客您是从什么地方到来这里来的呀?”柳毅为了谨慎起见,不把来意告诉他,只说:“特来拜见大王。”武士把手向水面一指,湖水便向两边分开,现出一条路来,引导柳毅前行,对柳毅说:“请您闭上眼睛,很快就可以到了。”柳毅照他的话合上眼皮,随即就到了龙宫。只见楼台相对,千门万户,瑶草奇花,无所不有。武士把柳毅引到一座大殿的墙角,停住步,对柳毅道:“贵客请在这里等候吧!”柳毅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武士道:“这是灵虚殿。”柳毅仔细观看,觉得人世间的珍宝完全荟萃在这里了•ã€‚殿柱是用白壁琢成的,殿阶是用青玉铺砌的,龙床是珊瑚的,帘子是水晶串成,碧绿的门楣上嵌着琉璃,:五彩如虹的栋梁上饰着琥珀。龙宫奇秀深杳的景象,简直说也说不尽许多。
可是等了好久,龙王一直不来。柳毅有些难耐,忍不住问武士道: “洞庭君在哪里?”武士道;
“我们大王正驾临玄珠阁,和太阳道士讲论《火经》,稍过一会儿就可以讲完了。”柳毅问道:什么叫做《火经》?”武士道:
“我们大王是龙,龙是用水来显示神通的,喷一滴可以淹没丘陵山谷。道士是人,人是用火来表现本领的,燃一星可以把阿房宫③烧成焦土。然而水火的灵气不同,变化也不一样。太阳道士精通人间火攻的法术,所以我们大王请他到玄珠阁来,听他讲谈。”话刚说完,宫门大开,五彩祥云飘飘。一大群侍从簇拥着一个身披紫袍手执青玉的人出来。武士跳起身来说:
“这就是我们大王。”便上前去禀告柳毅来访的事。 洞庭君打量了柳毅一下,问道:
“先生莫非是人世间的人吗?”柳毅答道: “正是。”便上前行礼拜见,洞庭君也答拜,命左右设座,请柳毅坐于灵虚殿下,对他说道:

“水府幽深,寡人愚鲁,先生不远千里而来,大概有什么事见教吧?’’柳毅道:“我名叫柳毅,是大王的同乡,生长于古代楚国的湘水边,游学于古代秦国的长安。前些日子因考试落第,不料想随便走到泾河岸边,看见大王的爱女在野外牧羊,风吹雨淋,憔悴得不成模样,使人目不忍睹,我因而讯问她究竟。她对我说是‘被丈夫虐待,公婆也不管,以致到了这种地步。’她痛哭流涕,确实使人伤心!
于是她求我捎来封信,我答应了,所以今天到此地来。”于是取出龙女的书信来,进呈给洞庭君。洞庭君看完,忍不住用衣袖掩着脸痛哭起来,说道:

“这是我老父的罪过,不能查察探听,让自己成为聋子瞎子,使闺中弱女在远方遭受折磨。阁下是陌路人,却能急他人之急,我何幸身受您的恩惠,岂敢有负大德!”说完,又悲叹了好久,左右的人也都为之流泪。这时,有个宦官贴身侍立在洞庭君旁边,洞庭君把书信交给他,命他送到后宫去。不多一会,只听得宫中都痛哭失声。洞庭君大惊,连忙吩咐左右侍从的人说:“赶快告诉宫中,不要哭出声来,恐怕被钱塘君知道。”柳毅问道:
“钱塘君是谁?”洞庭君道:“是寡人的爱弟,以前做过钱塘龙王,现在已经罢职不做了。”柳毅道: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洞庭君道:“因为他勇猛过人,恐怕给他知道了,惹发了他的怒火,非同小可!从前唐尧遭到九年洪水,就是因他一怒发的水的缘故。近来他因和天将意见不合,又发洪水把五座大山都阻塞住。上帝因寡人自古至今略有薄德于百姓,看在寡人面上,才宽恕了我这胞弟的罪,但仍把他羁禁在这里,所以钱塘的人天天在等候他回去。”话未说完,忽听得天崩地裂似的——声响亮,立刻宫殿颠簸摇动,云烟沸涌:随即有一条赤龙,长一千多尺,两眼似电,舌头如血,红鳞赤鬃,颈上掣着金锁,锁链牵挂着一根玉柱,万千霹雳闪电盘绕着他的周身,雨雪和冰雹同时落下。接着它就冲破长空,直向青天飞去。柳毅吓得跌倒在地上。洞庭君亲手把他扶起,说道,
“不用害怕,不要紧的。”柳毅过了好久惊魂才定,便告辞道: “我只想活着回去,以避免他回来。”洞庭君安慰道;
“一定再不会这样了,他去时是这个样子,回来就不会这样了。请您留在这里,容我略表心意。”于是传命设宴,互相举杯递盏,极尽款待的礼节。

过了一会,祥云霭霭,薰风拂拂,在一片和悦的气氛里,旌旗玲珑,笙箫迭奏,无数美女笑语融地出来,簇拥着一位不假修饰自然美貌的绝世佳人,满身都是明珠缀成的妆饰品,披着生丝和皱纱做的衣服,轻薄得像烟雾一样,迎风飘动,参差不一。柳毅走近前去一看,原来就是从前托他传书带信的龙女。她这时的样子似喜似悲,泪珠断断续续的从脸上掉下来。随即,红烟弥漫在她左侧紫气散开在她右边,余香袅袅,盘旋不绝,一直伴送着她进入后宫。洞庭君笑对柳毅道:“泾河的囚人回来了!”说着,便向柳毅告罪暂别,也回到后宫去,接着宫中又传出含悲诉苦的声音,久久不歇。过了一会,洞庭君又出来了,和柳毅一同进餐。这时,又有一个人,也身披紫袍,手执青玉,站在洞庭君的左边。洞庭君指着他对柳毅说:

“这就是钱塘君。”柳毅起身上前,忙走过去向钱塘君行礼,钱塘君也以礼相还,对柳毅道:“我的侄女不幸,被品质恶劣的女婿虐待,全仗明公有信有义,把她在远方受苦的消息传达到这里,不然,她就会变成泾河黄土塬上的一掊黄土了!我们全家蒙您的德泽,感激您的恩惠,不是言语所能表达出来的。”柳毅谦逊了一番,只是低头连称;“不敢当!”钱塘君又回头对哥哥说:
“我刚才辰时(约早晨7时)从灵虚殿出发,
巳时(约早晨9时)到泾阳,午时在那边作战,未时(下午1时)就回来了。(中国古代计时一览表)这中间我还飞驰到九重天外,报告了上帝,上帝知道侄女的冤屈,便赦免了我的莽撞,以前对我的责罚,也因此免除了。不过我刚才激于义愤,走的时候,来不及向你辞别和说明,惊扰宫中,又冒犯宾客,内心惭愧不安,不知如何是好!”说完,又退身下拜谢罪。洞庭君问:
“这一战伤害了多少生灵?”回答说; “六十万。”又问: “毁坏了庄稼吗?”回答说: “八百里。”又问:
“现在那薄情郎在哪里?”回答说:
“被我吃掉了。”洞庭君怅然叹息道:“那小毛孩子做出那样的事,确实令人难以容忍,但你也太鲁莽了。幸亏上帝英明,理解我女儿的奇冤,不然的话,我怎么能辞其咎?从今以后,你千万不要再这样了!”钱塘君又再拜谢罪。
这天晚上,就请柳毅留宿在凝光殿。第二天,又在凝碧宫宴请柳毅,遍召亲友来会,堂前排列着盛大的乐队,席上安排着美酒,陈设着佳肴。宴会开始,吹起了胡笳号角,擂起了战鼓,旌旗招展,剑戟森森,有一万名武士组成的盛大方阵在右面起舞,其中有一个武士从队伍中走出来,上前报告说:“这是《钱塘破阵乐》。”只见旌旗飞舞,剑戟争辉,气概英武雄壮,顾盼驰骤,剽悍威严,座客看了,毛发都直竖起来。接着,又有金石丝竹等各种乐器八音齐奏,满眼绫罗珠翠,一大队美女舞蹈在左边,其中有一个美女从队伍中走出来,近前报告说:“这是《贵主还宫乐》。”只听清音宛转,余韵绕粱,如怨如
慕,如泣如诉,座客听了,不觉都流下泪来。歌舞完毕,洞庭君大悦,吩咐拿出绢纱绫罗,赏赐给武士舞女。然后把筵席的座位紧密靠在一起,大家开怀痛饮,极尽欢娱。酒喝得酣畅的当儿,洞庭君用手敲打着席面歌唱道;
高天苍苍啊, 大地茫茫。
人各有志啊, 怎能够忖量!
狐神鼠圣啊, 靠着土地依着墙。
雷霆一发啊,有谁敢当?
多蒙有道德的君子啊,信义深长,
使我的骨肉啊, 归还故乡。
齐称惭愧啊, 这情谊何时能忘?
洞庭君歌唱完毕,钱塘君也拜了两拜,歌唱道:
上天配合姻缘啊,生死各有定数。
这个不该做他妻啊,那个不配做她夫。
我侄女满腹愁苦啊,在遥远的泾河荒凉之隅。
风霜挂满鬓发啊,雨雪湿透萝裙。
多亏明公啊,捎来书信,
使我一家骨肉啊, 团聚如初。
真挚祝您珍重啊,朝朝暮暮。
钱塘君歌唱完毕,洞庭君也站起来,捧着酒杯向柳毅敬酒。柳毅恭敬不安地接过酒杯,把酒喝干后,也满斟了两杯酒,回敬两位龙王。柳毅也动感情地歌唱道:
碧云悠悠啊,泾水东流。
可怜美人啊,雨泣花愁。
尺书远传啊,给您解除深忧。
冤苦果然洗雪了啊, 回家把团聚快乐享受,
承蒙殷勤的招待啊,佳肴美酒,
久离的寒家已显得空寂啊,难以在此久留。
情义缠绵时却要离别,多么令人伤感。
歌唱完毕,群情激动,左右都高呼“万岁!”洞庭君拿出一只碧玉箱,里面盛着一枚能使水分开的犀牛角。钱塘君也拿出一只红色的琥珀盘,里面盛着一颗夜明珠,都起身献给柳毅。柳毅辞谢了许久,只好接受。接着宫中的人纷纷将珠玉绸缎堆放在柳毅身边,作为礼物,成垛成堆,光彩夺目,一时就把柳毅身前身后都堆得满满的,几乎把柳毅的身子都埋没了。柳毅笑语四顾,难为情地向前后左右的人不住作揖道谢都来不及。酒阑兴尽,大家都欢乐到极点,柳毅起身告退,这一夜仍旧住宿在凝光殿。
第二天,又在清光阁宴请柳毅。钱塘君借着酒意,板起了脸,作出一本正经的样子,又随便地蹲着,对柳毅说道:“明公难道不曾听说坚硬的石头只能打碎不能卷曲,义士只可杀死不可羞辱吗?我有一件心事,想对您陈说。如果你答应,大家如在天上——都很幸福。如果不肯答应,那么大家如陷落在粪土里——都要倒霉,不知足下以为怎样?”柳毅道;

“我洗耳恭听。”钱塘君道:“泾阳小龙的妻子,就是洞庭君的爱女,性情贤淑,品质美好,为九族姻亲所敬重。不幸错
嫁给品行不端的人,以致蒙耻受辱,这件事现在总算了绝了。今天我打算请求把她托付给您这样有高情厚义的人作妻子,我们世代成为亲戚,使受恩的人知道她的终身应该托付给谁;怀有爱意的人向自己所爱的人表达倾诉感情。这岂不是君子善始善终的道理吗?”柳毅态度严肃地站起来,猛然冷笑一声说:

“我竟不知道钱塘君会愚暗不明事理到这种地步!我起初听说你跨九州,怀五岳,发泄你的愤怒。又看见你断金锁,掣玉柱,慷慨去救人急难,我以为世上刚直英明果决的人,没有谁及得上你的了。对触犯自己的人,不避死亡的危险去复仇;对使自己感动的人,不惜拼着性命去报答或打抱不平。这才真是大丈夫应有的志向应循的正道,怎么乐器演奏得正好,亲朋们交谈得正欢,居然不顾道理,耍起
威风强加于人?难道是我原来希望的吗?如果我是遇见您在连天的洪水之中,险峻的五岳之间,你张牙舞爪,兴风作浪,要把我逼死,我柳毅只把你当禽兽看待,死亦无恨。可是你今天你身上穿戴着衣冠,高坐谈论着礼义,讲尽了五常的道理,说遍了百行的要旨,即使是人世间的圣贤豪杰也有些不如你,更不必说江河中的鳞介之类了。可是你却仗着魁梧的身躯,强悍的性情,借酒使气,想要逼迫我,这难道是正直的行为吗?我的瘦小身体,诚然不够藏在大王的一鳞片甲之间,然而我敢以不佩服的心情,来对抗你横行霸道的气焰,希望你好生思量思量。”钱塘君于是连忙向后退谢罪道:

“寡人生长在深宫里,不曾听见过正直的言论。刚才言语之间粗疏狂妄,冒犯高明,现在回过头来细想,罚不当罪。希望您不要因此介意而生嫌隙才好!”当晚又欢畅地饮宴,欢乐的情形一如既往。柳毅和钱塘君还结成了知心朋友。
第二天,柳毅告辞回家,洞庭君夫人又特意设宴于潜景殿为柳毅饯行。 男女仆妾都出席了宴会。夫人唏嘘着对柳毅说:
“小女受到您的深恩,可惜还没有好好表白我们对您惭愧感激的心情,就这样离别了!”又让从泾阳归来的龙女当筵向柳毅再拜致谢。夫人又说:“这一分别,不知以后还有相见的
日子吗?”柳毅前番虽然没有答应钱塘君的要求,可是此刻在筵席上见到龙女,也很有些叹悔之色。宴会完毕,柳毅辞别,宫里所有的人无不难过。赠送给柳毅的奇珍异宝,千奇百怪,很少叫出名堂来。
柳毅于是又循原来分开的水路出湖登岸,只见有十多个仆从,挑着满载珍宝的行囊跟随在他后面,一直陪送他到家才辞别回去。柳毅来到扬州珠宝店里,卖掉他在龙宫所得的宝物,还没有卖掉百分之一,已经得到超过百万的钱财。原来淮西的富家,都自以为比不上他。他娶了个姓张的妻室,不久,妻子就死了。又娶了个姓韩的姑娘,几个月后,又死了。他于是把家搬到金陵。鳏居单身的柳毅常常因为没有妻子而感到寂寞,想再找一个新的配偶。有个媒人告诉他说:

“有一位姓卢的小姐,原籍范阳,父亲名叫卢浩,曾做过清流县县长,晚年喜欢学道,独自布袜芒鞋,遨游云水,现在不知到哪里去了。母亲郑氏前年把她嫁给清河张姓,不幸过门不久丈夫就死了。母亲可怜她年纪轻轻,又聪明美丽,不忍眼睁睁地看着她寡居,想选择一个有品德的人做她的配偶。不知道你可中意吗?”柳毅答应了这门婚事,择定吉日,举行婚礼。由于男女两家都是富贵之家,婚礼排场,极其丰盛。金陵人士没有人不羡慕非常。

婚后一个多月,有一天晚上柳毅进房,细看他的妻子,深深觉得她的面貌很像龙女,可是娇媚丰满,却又比龙女胜过几分。于是便和她谈起从前传书的事。妻子回答道:“人世间哪会有这种事情呀?”过了一年多,妻子怀了孕,柳毅更加爱重她。
孩子生下满月。到了满月这天,妻子换了衣服,浓妆艳饰,将柳毅唤进内室,妻子含笑对柳毅道:
“郎君难道想不起你我未结婚之前过去的(事情)我了吗?”问得柳毅有点迷惑,他说:“我们两家过去素非姻亲和朋友,根本不认识,凭什么让我回忆一个并不存在的过去呢?”妻子笑着说道:“我确实是洞庭君的女儿。多蒙你从泾河那里的冤苦中搭救了我。我深深衔感您的恩德,心里立誓要报答你。后来钱塘叔父问你提亲,你却不答应,以致暌违离别,天各一方,连个消息也不通。父母想把我嫁给濯锦(注:今四川锦江)龙君的小儿子,只是我对你的心志难改,于是闭户不出剪掉头发,以明我无意再嫁别人的心志。我虽然被您抛弃拒绝,自料没有再见之期,而对你当初产生的爱慕之心,至死也不会改变。后来,父母也被我的痴情所感动,准备再次将我对你的爱情迅速表白给您知道。恰巧您屡屡婚娶,先娶了姓张的,后来又娶了姓韩的。等到张、韩两氏相继去世,你选择到这里来居住,我的父母才为我能够有机会实现报答您恩德的愿望而喜出往外。今天我能够侍奉君子,彼此在一起相亲相爱地过一辈子,我就是死了也没有遗恨了!”说到这里,禁不住呜咽得涕泪交下,又对柳毅说道:“我起初所以不对您说,是因为知道您没有重女色的心;现在所以告诉您,是因为知道您有爱我之意。我只怕妇人身分地位低微,不足以永远坚固您对我的爱情,所以想借您喜爱孩子的心情,寄托我和你共同生活白头偕老的愿望。不知道您的意思怎样?我心里又愁又怕,不能自宽自慰。再者,还记得您当初答应代我传书带信的时候,曾笑着对我说:‘将来回到洞庭,希望不要避不见面。’我真不知道在那个时候,您是不是心里已经有了今天和我好合的事?后来叔父向您提亲,您又坚决不答应。您是真的认为不可以呢?还是一时之忿呢?您自己能对我说说吗?”柳毅道:

“这真好像是命中注定的一样。我在泾河那个荒凉的地方初次见到了你,你的冤屈憔悴不堪的模样,确实使我义愤填膺,代你不平。虽然有爱慕你之心,但是我克制自己的感情,除了代你传达冤苦外,其它的事情就无法去考虑了
,所以说希望将来不要躲避我,不过是信口之言罢了,怎么会真的有什么想法呢?及至钱塘君强迫我答应婚事的时候,只因为情理上说不过去,才激发起我的愤怒。试想我起初原是以仗义救人为目的,岂有杀死了丈夫而娶他妻子的道理?这是第一个不可。何况我素来以坚持自己的贞操为志向,岂有违背自己的心愿而屈服于他人的道理?这是第二个不可。况且,又当宾主酬酢纷乱的时候,我只知道坦率地宣布自己心里要说的话,,只知道照着正理去做,却不管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祸害。可是到了临别的那天,看见你有依恋不舍的神色,心里也非常悔恨。终因人事情理的制约,无法接受你的一份挚情!啊!现在,你是卢家的女儿,又住在人间,就不是原来的龙女身份,因而与你结婚,就不会违背我的初心。从今以后,我们欢欢乐乐永远在一起,心里就没有一丝顾虑了。”龙女深为感动,娇声啼哭,好久也止不住。过了好一会,才对柳毅说;

“您不要以为不是人类就没有人心,其实也是知恩图报的。龙的寿命长达万年,从现在开始当和您同享,水中陆上,没有不可以去的地方。您可不要以为这是虚妄之言。”柳毅感叹地说:
“我没有想到娶了龙女这样美丽的妻子,又获得成仙得道的机会。”

于是,夫妻俩一同去朝见洞庭君。到了洞庭,宾主间那一番盛大的礼节,难以细表。后来夫妻俩住在南海,前后才四十年,他们的住宅、车马、饮食、衣物的豪华,即使是贵族达官的家庭,也不能超过。柳毅的亲族也都跟着沾了光。柳毅的年龄虽然一年年增加,容貌状态却不见衰老,南海地方的人没有不感到惊异的。

到了唐玄宗开元(公元713-741年)年间,唐明皇一心想做神仙,到处访求有道术的人。柳毅不能安居,就和妻子一同回到洞庭,大约有十多年,无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到了开元末年,柳毅的表弟薛嘏,在京城附近做县令,被贬斥到东南方去,路过洞庭湖时,晴空万里,极目远望,突然看到一座青山从远处的波涛中冒出来。船家恐惧异常侧身立在船边,说道:“这里本来没有山,恐怕是水怪吧?”手指目视之际,山和船快要碰上了。只见一只彩船从山那里飞也似的过来了,有人迎问道:“这是薛嘏的船吗?”彩船上有一个人呼喊道:“柳公恭候您呢!”薛嘏忽然想起并明白了。急命船驶到山前,手提衣襟急忙跑上山。山上有宫殿和人间的一样,只见柳毅站在宫殿里,前边有乐队,后边摆满了珍珠翡翠,陈设的阔气,远远超过了人间。柳毅的言谈更玄妙了,容颜更加年轻。走下台阶迎上前来。柳毅拉着薛嘏的手感叹道:“我们分别才一眨眼的功夫,你的发毛已白了。”薛嘏苦笑着回答:“兄为神仙,我是衰老的凡人,这是造化注定的,不可相比的。”柳毅听到薛嘏这样说,便拿出仙药五十丸馈赠给薛嘏,说道“这种药一丸,可增加寿命一年。活到那个岁数你再来我这里,不要久居人间自己受苦。”欢宴结束,薛嘏于是告别辞行。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柳毅的消息了。薛嘏常常将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将近有四十八年,薛嘏也不知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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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11-10-08
柳毅和龙女的故事《柳毅传》

庭龙君的女儿,父母将其配嫁给泾河小龙,丈夫却被婢仆所迷惑,对龙女日渐感到厌烦,公婆非但不主持公道,反而因为偏袒爱子,将龙女赶出家门去牧羊。落第书生柳毅途经此处,遇见牧羊龙女,知悉其情后,义愤填膺,慨然允诺为龙女传书洞庭。洞庭君知道女儿受到委屈,十分伤心、后悔;其弟钱塘君闻其侄女遭遇,气愤不已,一怒之下,直闯泾河,捣毁龙女夫家,吞掉泾河小龙,并救回龙女。有感于柳毅传书之德,龙君视其为龙宫上宾,赏赐珍宝无数,并强迫柳毅娶龙女为妻,但柳毅不为威势所迫,拒绝婚事,反责以大义,以昭其君子正义之心。后来,龙君要将龙女再嫁濯锦江小龙王,龙女宁死不从。柳毅告别返家,先后娶张氏、韩氏为妻,后相继死亡。柳毅鳏旷多年,欲再续弦。经媒妁之言,于金陵娶卢氏,一年多后,生下一子,卢氏始自白为龙女,为报柳毅相救之恩德,乃幻化民间妇,终与柳毅结连理。后徙居南海,再归洞庭,相偕成仙,为名符其实的一对神仙眷侣。
唐朝仪凤(676一678)年间,有一个书生名叫柳毅,到京师长安去应科举考试,没有考中,打算回湘水边的家乡去。想起有个同乡人旅居在泾阳②,就前去告别。柳毅沿泾水西上,风尘仆仆至泾阳,离县城还有六七里地,忽然有一群鸟腾空飞过,他的马受到惊吓,疾飞狂奔离开大道,一口气又跑了六七里,才停下来。柳毅只见有一个妇人在路旁牧羊,很是奇怪,不觉看了她一眼,却是个非常美丽的少妇。不过蛾眉镇蹩,愁容不展,穿的衣服也暗旧没有光彩,只见她凝思静听,呆呆地站着,若有所候。柳毅忍不住问她道:“你有什么痛苦?把自己折磨到这种地步?”少妇先是悲伤地道谢,继而哭着回答说:“贱妾不幸,今天承蒙您关怀下问,愧不敢当!但是我的怨恨深入骨髓,又怎能羞而不答,恳请您能够耐心听一听我得悲情。我是洞庭龙王的小女儿,父母把我嫁给泾河龙王的二儿子。丈夫一味贪图安逸享乐,听信婢仆们的谗言挑拨,越来越厌弃虐待我。后来我告诉了公婆,公婆溺爱他们的儿子,不能管束他,等到我接连诉说了几次,又得罪了公婆,反而责骂我,赶到外面牧羊,以致将我糟蹋作践到这种地步!”说完,泣不成声,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落下来,不能自制。又说“洞庭湖距这里不知有多么远,天高路远,音信不通,望穿了眼,想碎了心,也无处诉苦。无法使家里人知道我的悲苦。听说您将要回到南方江苏,您的家乡紧靠洞庭,我想拜托您带一封信回去,不知道您能否答应?”
柳毅道: “我是个仗义的男儿,听了你的话,满腔气血都激动起来,只恨身上没有长出翅膀,不能奋飞到洞庭去,这哪里谈到什么可以不可以呢。不过洞庭是深广的湖泊,我只能在人世间来往,怎么能到龙宫水府里去送信?只怕道路明暗不同,彼此不相通达,以致辜负你热诚的嘱托,又违背你恳切的愿望,不知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指引我吗?”龙女边哭边谢,说道:“多蒙您答应我的请求,慨然承担通书的委托,只是希望您一路保重。如果获得回音,我就是死了也感谢您的。至于您提出的问题,在您没有答应我以前,我也不敢说,既然答应了问我,那我当然要告诉您。要知洞庭的龙宫和人世的京城并没有什么不同,不值得诧异啊!”柳毅请她说明通书信的方法。
龙女道: “洞庭湖的南岸,有一棵大桔树,当地人称它为‘社桔’。您到了那边,您到那里就把这条腰带解下来,结上一件东西,然后在树干上敲打三下,当有人出来跟您打招呼,您就跟着他,就会走进龙宫,没有什么阻碍。请您除了书信上所说以外,并把我刚才告诉您的话全都说给我家里的人听,千万不要忘了!”
柳毅道: “我敬当如命而行。”
第2个回答  2011-10-08
故事发生在唐朝高宗皇帝时期。一位来自湘乡的书生柳毅,赴京城长安参加科举考试落榜。返乡时,他取道泾阳想与在那里的朋友话别。途中他经过一处荒凉无人的郊外,遇见一位姑娘正在孤零零地放羊。这位姑娘容貌非常美丽,但衣装粗简,满脸憔悴,神情格外凄苦。柳想觉得好生蹊跷,经过询问,原来这位姑娘是他的乡亲,是洞庭湖龙王的爱女。她遵从父母的安排,远嫁到这里,做了泾河龙王的儿媳。然而,丈夫终日寻欢作乐,对妻子薄情寡义。龙女无法忍受这般虐待,不断诉求抗争。但公公婆婆袒护儿子,非但对龙女不理不睬,反而百般刁难并役使她在荒郊放牧。面对洞庭万里迢迢,长天茫茫,龙女欲诉无门,欲哭无泪。她请求柳毅帮她送书信到洞庭家中。柳毅非常同情龙女的不幸遭遇,慨然允诺前往洞庭龙宫。

  柳毅怀揣书馆兼程赶路,来到洞庭湖畔。他按照龙女的指点,找到一棵大桔树并叩树三下,果然从碧波间冒出虾兵蟹将。经他们揭水引路,柳毅进人龙宫,将龙女托书亲手转交给了洞庭龙王,并述说了龙女的悲惨境况。

  龙王得知女儿受难,非常伤痛。龙王的弟弟钱塘君,是个性情开朗、刚直勇猛、疾恶如仇的人。他一听说侄女在夫家遭受欺辱,顿时大怒,立刻凌空而去,诛杀了泾河逆龙,救出了龙女,使骨肉重新团聚。

  龙女深深地爱上了见义勇为的柳毅,钱塘君也希望玉成美事。但柳毅是个正直的书生,他当初送信救龙女完全是激于义愤;来到龙宫,面对数不尽的奇珍异宝也不为所动,没有任何贪财恋色的个人企图。所以当钱塘君在酒宴后逼婚时,他虽也有爱慕龙女之心,但克制了私情,晓以人间正义,毅然拒绝。柳毅告别龙宫后,性情温顺善良的龙女面对他的拒绝没有气馁。她饱尝过包办婚姻带来的痛苦和折磨,所以不再依从父母又一次为她安排的婚配,依然执着坚定地追求自己的幸福。在柳毅的妻子亡故后,龙女化做民妇来到鳏居孤独的柳毅身边,与他结为夫妇,直至他们的孩子出世才道出真情。柳毅被龙女的一片深情所感动,从此而心相印,过着恩爱美满的生活。

  柳毅与龙女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出自唐朝人李明威的短篇小说《柳毅传》。该篇是唐代爱情小说中的上乘之作。虽然故事还没有脱离六朝小说鬼神志怪的传统,神怪离奇,但充满了人间社会的清新气息,两人的情操和爱情即使在今天也不无教益,所以民间妇孺皆知。现代剧《龙女牧羊》和《张羽煮海》等也是从本篇脱胎演变而来。

  发行的“民间传说”系列邮票之四《柳毅传书》,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选取了“龙女托书”、“传书洞庭”、“骨肉团聚”和“义重情深”四个场面,既忠实了原作,又突出了以义为重、以情至深的中华民族传统美德,有画龙点睛之妙。

  “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这是唐代大诗人李白咏君山的诗句。风景如画的君山是洞庭湖上的一个小岛,在它的龙口和龙舌山尾部至今保留着一口柳毅井。据《巴陵县志》记载,井边原有一棵大桔树,柳毅当年就是从这里下水入龙宫的。井最早建于何时已难考证,传说它很深,曾有人用四两丝线栓一铜钱试着往下放,线尽而钱尚未着底。在井的周团还有虾兵蟹将迎接柳毅下湖的浮雕。今天人们来到君山,自然要拜谒斑竹丛中舜帝的妻子湘妃墓,瞻仰一统中国的秦始皇南巡时留在石壁上的“封山印”,还要品尝一下驰名中外的君山银针茶,当然也不会忘记去看看柳毅井。往事越千年,洞庭湖涛声依旧,这对爱侣可是别来无恙?

参考资料:http://www.cangdian.com/Doc/CangNews/HTML/040801112031.html

第3个回答  2011-1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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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个回答  2011-10-08
传书传情——
  柳毅与龙女之君山
  “淡扫明湖开玉镜,丹青画出是君山。”踏上君山,满目皆景,仿佛每一个景观都与爱情有关。
  柳毅井,位于君山龙口、龙舌山尾部,相传为柳毅传书时入洞庭龙宫之地。井口呈圆形,由双鲤环护成井栏,井壁上书“柳毅井”三个隶书大字。传说柳毅就是在这用金簪叩开了龙宫大门,并从这里进入洞庭龙宫碧波水府的。
  据《柳毅传》记载:唐仪凤年间,儒生柳毅应举落第,还乡途中遇到了嫁给泾川龙王次子,并且备受虐待的洞庭龙君小女,受托从君山“柳毅井”下海传书,后龙女得救,几经磨难两人结为夫妻。
第5个回答  2011-10-08
原文: 
仪凤中,有儒生柳毅者,应举下第,将还湘滨。念乡人有客于泾阳者,遂往告别。至六七里,鸟起马惊,疾逸道左。又六七里,乃止。   见有妇人,牧羊于道畔。毅怪,视之,乃殊色也。然而蛾脸不舒,巾袖无光,凝听翔立,若有所伺。毅诘之曰:“子何苦,而自辱如是?”妇始楚而谢,终泣而对曰:“贱妾不幸,今日见辱问于长者!”。然而恨贯肌骨,亦何能愧避?幸一闻焉。妾,洞庭龙君小女也。父母配嫁泾川次子。而夫婿乐逸,为婢仆所惑,日以厌薄。既而将诉于舅姑。舅姑爱其子,不能御。迨诉频切,又得罪舅姑。舅姑毁黜以至此。"言讫,歔欷流涕,悲不自胜。又曰:“洞庭于兹,相远不知其几多也?长天茫茫,信耗莫通。心目断尽,无所知哀。闻君将还吴,密通洞庭。或以尺书寄托侍者,未卜将以为可乎?”毅曰:“吾义夫也。闻子之说,气血俱动,恨无毛羽,不能奋飞,是何可否之谓乎!然而洞庭深水也。吾行尘间,宁可致意耶?惟恐道途显晦,不相通达,致负诚托,又乖恳愿。子有何术可导我邪?”女悲泣且谢,曰:“负载珍重,不复言矣。脱获回耗,虽死必谢。君不许,何敢言。既许而问,则洞庭之与京邑,不足为异也。”   毅请闻之。女曰:“洞庭之阴,有大橘树焉,乡人谓之社橘。君当解去兹带,束以他物。然后叩树三发,当有应者。因而随之,无有碍矣。幸君子书叙之外,悉以心诚之话倚托,千万无渝!”毅曰:“敬闻命矣。”女遂于襦间解书,再拜以进。东望愁泣,若不自胜。毅深为之戚,乃致书囊中,因复谓曰:“吾不知子之牧羊何所用哉,神岂宰杀乎?”女曰:“非羊也,雨工也。””何为雨工?”曰:“雷霆之类也。”毅顾视之,则皆矫顾怒步,饮龁甚异,而大小毛角则无别羊焉。毅又曰:“吾为使者,他日归洞庭,幸勿相避。”女曰:“宁止不避,当如亲戚耳。”语竟,引别东去。不数十步,回望女与羊,俱亡所见矣。   其夕,至邑而别其友,月余到乡,还家,乃访友于洞庭。洞庭之阴,果有社橘。遂易带向树,三击而止。俄有武夫出于波问,再拜请曰:“贵客将自何所至也?”毅不告其实,曰:“走谒大王耳。”武夫揭水止路,引毅以进。谓毅曰:“当闭目,数息可达矣。”毅如其言,遂至其宫。始见台阁相向,门户千万,奇草珍木,无所不有.夫乃止毅,停于大室之隅,曰:“客当居此以俟焉。”毅曰:“此何所也?”夫曰:“此灵虚殿也。”谛视之,则人间珍宝毕尽于此。柱以白璧,砌以青玉,床以珊瑚,帘以水精,雕琉璃于翠楣,饰琥珀于虹栋。奇秀深杳,不可殚言。   然而王久不至。毅谓夫曰:“洞庭君安在哉?”曰:“吾君方幸玄珠阁,与太阳道士讲《火经》,少选当毕。”毅曰:“何谓《火经》?”夫曰:“吾君,龙也。龙以水为神,举一滴可包陵谷。道士,乃人也。人以火为神圣,发一灯可燎阿房。然而灵用不同,玄化各异。太阳道士精于人理,吾君邀以听焉。”语毕而宫门辟,景从云合,而见一人,披紫衣,执青玉。夫跃曰:“此吾君也!”乃至前以告之。君望毅而问曰:“岂非人间之人乎?”对曰:“然。”毅而设拜,君亦拜,命坐于灵虚之下。谓毅曰:“水府幽深,寡人暗昧,夫子不远千里,将有为乎?”毅曰:“毅,大王之乡人也。长于楚,游学于秦。昨下第,闲驱泾水右涘,见大王爱女牧羊于野,风鬟雨鬓,所不忍睹。毅因诘之,谓毅曰:“为夫婿所薄,舅姑不念,以至于此。‘悲泗淋漓,诚怛人心。遂托书于毅。毅许之,今以至此。”因取书进之。洞庭君览毕,以袖掩面而泣曰:“老父之罪,不能鉴听,坐贻聋瞽,使闺窗孺弱,远罹构害。公,乃陌上人也,而能急之。幸被齿发,何敢负德!”词毕,又哀咤良久。左右皆流涕。时有宦人密侍君者,君以书授之,命(一作“令”)达宫中。须臾,宫中皆恸哭。君惊,谓左右曰:“疾告宫中,无使有声,恐钱塘所知。”毅曰:“钱塘,何人也?”曰:“寡人之爱弟,昔为钱塘长,今则致政矣。”毅曰:“何故不使知?”曰:“以其勇过人耳。昔尧遭洪水九年者,乃此子一怒也。近与天将失意,塞其五山。上帝以寡人有薄德于古今,遂宽其同气之罪。然犹縻系于此,故钱塘之人日日候焉。”   语未毕,而大声忽发,天拆地裂。宫殿摆簸,云烟沸涌。俄有赤龙长千余尺,电目血舌,朱鳞火鬣,项掣金锁,锁牵玉柱。千雷万霆,激绕其身,霰雪雨雹,一时皆下。乃擘青天而飞去。毅恐蹶仆地。君亲起持之曰:“无惧,固无害。”毅良久稍安,乃获自定。因告辞曰:“愿得生归,以避复来。”君曰:“必不如此。其去则然,其来则不然,幸为少尽缱绻。”因命酌互举,以款人事。   俄而祥风庆云,融融恰怡,幢节玲珑,箫韶以随。红妆千万,笑语熙熙。中有一人,自然蛾眉,明珰满身,绡觳参差。迫而视之,乃前寄辞者。然若喜若悲,零泪如丝。须臾,红烟蔽其左,紫气舒其右,香气环旋,入于宫中。君笑谓毅曰:“泾水之囚人至矣。”君乃辞归宫中。须臾,又闻怨苦,久而不已。   有顷,君复出,与毅饮食。又有一人,披紫裳,执青玉,貌耸神溢,立于君左。君谓毅曰:“此钱塘也。”毅起,趋拜之。钱塘亦尽礼相接,谓毅曰:“女侄不幸,为顽童所辱。赖明君子信义昭彰,致达远冤。不然者,是为泾陵之土矣。飨德怀恩,词不悉心。”毅撝退辞谢,俯仰唯唯。然后回告兄曰:“向者辰发灵虚,巳至泾阳,午战于彼,未还于此。中间驰至九天,以告上帝。帝知其冤而宥其失。前所谴责,因而获免。然而刚肠激发,不遑辞候,惊扰宫中,复忤宾客。愧惕惭惧,不知所失。”因退而再拜。君曰:“所杀几何?”曰:“六十万。”“伤稼乎?”曰:“八百里。”无情郎安在?”曰:“食之矣。”君怃然曰:“顽童之为是心也,诚不可忍,然汝亦太草草。赖上帝显圣,谅其至冤。不然者,吾何辞焉?从此以去,勿复如是。”钱塘君复再拜。   是夕,遂宿毅于凝光殿。明日,又宴毅于凝碧宫。会友戚,张广乐,具以醪醴,罗以甘洁。初,笳角鼙鼓,旌旗剑戟,舞万夫于其右。中有一夫前曰:“此《钱塘破阵乐》。”旌杰气,顾骤悍栗。座客视之,毛发皆竖。复有金石丝竹,罗绮珠翠,舞千女于其左,中有一女前进曰:“此《贵主还宫乐》。”清音宛转,如诉如慕,坐客听下,不觉泪下。二舞既毕,龙君大悦。锡以纨绮,颁于舞人,然后密席贯坐,纵酒极娱。酒酣,洞庭君乃击席而歌曰:“大天苍苍兮大地茫茫,人各有志兮何可思量,狐神鼠圣兮薄社依墙。雷霆一发兮其孰敢当?荷贞人兮信义长,令骨肉兮还故乡,齐言惭愧兮何时忘!”洞庭君歌罢,钱塘君再拜而歌曰:“上天配合兮生死有途。此不当妇兮彼不当夫。腹心辛苦兮泾水之隅。风霜满鬓兮雨雪罗襦。赖明公兮引紊书,令骨肉兮家如初。永言珍重兮无时无。”钱塘君歌阕,洞庭君俱起,奉觞于毅。   毅踧踖而受爵,饮讫,复以二觞奉二君,乃歌曰:“碧云悠悠兮泾水东流。伤美人兮雨泣花愁。尺书远达兮以解君忧。哀冤果雪兮还处其休。荷和雅兮感甘羞。山家寂寞兮难久留。欲将辞去兮悲绸缪。”歌罢,皆呼万岁。   洞庭君因出碧玉箱,贮以开水犀;钱塘君复出红珀盘,贮以照夜玑,皆起进毅,毅辞谢而受。然后宫中之人,咸以绡彩珠璧投于毅侧。重叠焕赫,须臾埋没前后。毅笑语四顾,愧谢不暇。洎酒阑欢极,毅辞起,复宿于凝光殿。翌日,又宴毅于清光阁。钱塘因酒作色,踞谓毅曰:“不闻猛石可裂不可卷,义士可亲不可羞耶?愚有衷曲,欲一陈于公。如可,则俱在云霄;如不可,则皆夷粪壤。足下以为何如哉?”毅曰:“请闻之。”钱塘曰:“泾阳之妻,则洞庭君之爱女也。淑性茂质,为九姻所重。不幸见辱于匪人,今则绝矣。将欲求托高义,世为亲戚,使受恩者知其所归,怀爱者知其所付,岂不为君子始终之道者?”毅肃然而作,欻然而笑曰:“诚不知钱塘君孱困如是!毅始闻夸九州、怀五岳,泄其愤怒;复见断金锁,掣玉柱,赴其急难。毅以为刚决明直,无如君者。盖犯之者不避其死,感之者不爱其生,此真丈夫之志。奈何萧管方洽,亲宾正和,不顾其道,以威加人?岂仆人素望哉!若遇公于洪波之中,玄山之间,鼓以鳞须,被以云雨,将迫毅以死,毅则以禽兽视之,亦何恨哉!今体被衣冠,坐谈礼义,尽五常之志性,负百行怖之微旨,虽人世贤杰,有不如者,况江河灵类乎?而欲以蠢然之躯,悍然之性,乘酒假气,将迫于人,岂近直哉!且毅之质不足以藏王一甲之间。然而敢以不服之心,胜王不道之气。惟王筹之!”钱塘及逡巡致谢曰:“寡人生长宫房,不闻正论。向者词述疏狂,妄突高明。退自循顾,戾微不容责。幸君子不为此乖问可也。”其夕,复饮宴,其乐如旧。毅与钱塘遂为知心友。明日,毅辞归。洞庭君夫人别宴毅于潜景殿,男女仆妾等悉出预会。夫人泣谓毅曰:“骨肉受君子深恩,恨不得展愧戴,遂至睽别。”使前泾阳女当席拜毅以致谢。夫人又曰:“此别岂有复相遇之日乎?”毅其始虽不诺钱塘之情,然当此席,殊有叹恨之色。宴罢,辞别,满宫凄然。赠遗珍宝,怪不可述。毅于是复循途出江岸,见从者十余人,担囊以随,至其家而辞去。毅因适广陵宝肆,鬻其所得。百未发一,财已盈兆。故淮右富族,咸以为莫如。遂娶于张氏,亡。又娶韩氏。数月,韩氏又亡。徙家金陵。常以鳏旷多感,或谋新匹。有媒氏告之曰:“有卢氏女,范阳人也。父名曰浩,尝为清流宰。晚岁好道,独游云泉,今则不知所在矣。母曰郑氏。前年适清河张氏,不幸而张夫早亡。母怜其少,惜其慧美,欲择德以配焉。不识何如?”毅乃卜日就礼。既而男女二姓俱为豪族,法用礼物,尽其丰盛。金陵之士,莫不健仰。居月余,毅因晚入户,视其妻,深觉类于龙女,而艳逸丰厚则又过之。因与话昔事。妻谓毅曰:“人世岂有如是之理乎?然君与余有一子。”毅益重之。既产,逾月,乃秾饰换服,召亲戚。   相会之间,笑渭毅曰:“君不忆余之于昔也?”毅曰:“夙为洞庭君女传书,至今为忆。”妻曰:“余即洞庭君之女也。泾川之冤,君使得白。衔君之恩,誓心求报。洎钱塘季父,论亲不从,遂至睽违。天各一方,不能相问。父母欲配嫁于濯锦小儿某。惟以心誓难移,亲命难背。既为君子弃绝,分无见期。而当初之冤,虽得以告诸父母,而誓报不得其志,复欲驰白于君子。值君子累娶,当娶于张,已而又娶于韩。迨张、韩继卒,君卜居于兹,故余之父母乃喜余得遂报君之意。今日获奉君子,咸善终世,死无恨矣。”因呜咽,泣涕交下。对毅曰:“始不言者,知君无重色之心。今乃言者,知君有感余之意。妇人匪薄,不足以确厚永心,故因君爱子,以托相生。未知君意如何?愁惧兼心,不能自解。君附书之日,笑谓妾曰:‘他日归洞庭,慎无相避。’诚不知当此之际,君岂有意于今日之事乎?其后季父请于君,君固不许。君乃诚将不可邪,抑忿然邪?君其话之。”毅曰:“似有命者。仆始见君子长注之隅,枉抑憔悴,诚有不平之志。然自约其心者,达君之冤,余无及也。以言慎无相避者,偶然耳,岂有意哉。洎钱塘逼迫之际,唯理有不可直,乃激人之怒耳。夫始以义行为之志,宁有杀其婿而纳其妻者邪?一不可也。善素以操真为志尚,宁有屈于己而伏于心者乎?二不可也。且以率肆胸臆,酬酢纷纶,唯直是图,不遑避害。然而将别之日。见子有依然之容,心甚恨之。终以人事扼束,无由报谢。吁,今日,君,卢氏也,又家于人间。则吾始心未为惑矣。从此以往,永奉欢好,心无纤虑也。”妻因深感娇泣,良久不已。   有顷,谓毅曰:“勿以他类遂为无心,固当知报耳。夫龙寿万岁,今与君同之。水陆无往不适。君不以为妄也。”毅嘉之曰:“吾不知国客乃复为神仙之饵!”。”乃相与觐洞庭。既至,而宾主盛礼,不可具记。后居南海仅四十年,其邸第舆马珍鲜服玩,虽侯伯之室,无以加也。毅之族咸遂濡泽。以其春秋积序,容状不衰。南海之人靡不惊异。洎开元中,上方属意于神仙之事,精索道术。毅不得安,遂相与归洞庭。凡十余岁,莫知其迹。至廿元末,毅之表弟薛嘏为京畿令,谪官东南。经洞庭,晴昼长望,俄见碧山出于远波。舟人皆侧立,曰:“此本无山,恐水怪耳。”指顾之际,山与舟相逼,乃有彩船自山驰来,迎问于嘏。其中有一人呼之曰:“柳公来候耳。”嘏省然记之,乃促至山下,摄衣疾上。山有宫阙如人世,见毅立于宫室之中,前列丝竹,后罗珠翠,物玩之盛,殊倍人间。毅词理益玄,容颜益少。初迎嘏于砌,持嘏手曰:“别来瞬息,而发毛已黄。”嘏笑曰:“兄为神仙,弟为枯骨,命也。”毅因出药五十丸遗嘏,曰:“此药一丸,可增一岁耳。岁满复来,无久居人世间以自苦也。”欢宴毕,嘏乃辞行。自是已后,遂绝影响。嘏常以是事告于人世。殆四纪,嘏亦不知所在。陇西李朝威叙而叹曰:“五虫之长,必以灵者,别斯见矣。人,裸也,移信鳞虫。洞庭含纳大直,钱塘迅疾磊落,宜有承焉。嘏咏而不载,独可邻其境。愚义之,为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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