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评价奥维德的变形记

如题所述

寒假前在图书馆里发现一本朴素的小册子——奥维德的《变形记》(人民文学出版社,1984年)。尽管译本序言的评论中还存留着阶级分析的笔调,尽管这个译本只是选译,并不算是完整版,然而翻开泛黄的书页,一段段神话小故事依然令人感到趣味昂然,不忍释卷。
《变形记》中很多故事来自希腊,却不能简单将它视作古希腊神话的汇编。可以说,奥维德的故事更象是罗马版的希腊神话。与荷马的朴素大气相比,奥维德则更显华丽和奢靡。日神那巍峨华美的宫殿似乎就是罗马帝国宫廷的翻版:“柱高擎天,金彩辉煌,铜光如火,高处的屋檐上铺着洁白的象牙,两扇大门发出银色的光芒。”
但是,作为生活在帝国黄金时代的诗人,奥维德与其他两位(贺拉斯和维吉尔)确有不同。为帝国歌功颂德的贺拉斯和维吉尔,在当时应当算作主旋律题材的文艺工作者,而奥维德则更象是持不同政见的反主流创作者。因一本揭露罗马宫廷丑事的《爱的艺术》,奥维德付出了在流放中度过后半生的代价。
《变形记》的整篇诗作以“变形”为主题,将各个男女天神的故事串联在一起。无论气势磅礴的天地风云,还是宁静悠远的林间水泉,每个故事发生的景致都充满着无限的想象空间。然而,自然描写中多么细腻柔媚的笔触都无法掩盖男女天神那丰富多变的人性光芒。在跌宕起伏的情节叙述中,人类所有的善恶天性都被诗人展露无遗。天神那无尽的情欲与占有欲,嫉妒与复仇,乱伦,同性之爱,甚至人兽交媾,全部展现在读者眼前。天神被诗人剥掉一切庄严与尊贵的伪装,人类至善与至恶的本性暴露到极致。
熟悉女娲补天,精卫填海和大禹治水的中国人,似乎根本不能理解,西方人的神话故事为何如此充满肉欲和淫亵。神话通常被称为一个民族的“儿童忆象”,它构成这个民族文化的最原始记忆。一部《山海经》让中国人的文化记忆里充满着与自然搏斗的恢弘壮举,“人定胜天”的胸怀与气魄构成了中国神话英雄的基本气质。在填海与治水的故事中,不难推测我们伟大的祖先所生活的自然环境有多么恶劣艰险。相比之下,温润明媚的爱琴海赋予希腊人更多的闲暇去享受自然与生命的馈赠。在那里,对人的关注自然成为文艺创作的主题。所以自然界的一切大小天神都被赋予人的秉性特征。尽管神话里也有荒年,洪水,大火,但这些灾害也不过是天神之间挑战与争斗的附加品。风云雨雪都不过是天神发泄情感,妄为任性的工具。
东西方的神话中,英雄的伟业事迹都是永恒的主题。荷马吟唱的伊阿宋,珀耳修斯,奥德赛堪比中国的夸父与后羿。但是到了罗马帝国时代的奥维德这里,英雄的光环逐渐黯淡,每个天神带着各自的人性标签,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这个时候会发现云端里那些鲜活的面孔,让人感觉更加亲切自然,甚至真实而残酷。天神们在诗人平静甚或调侃的笔调中撕开胸膛向地上的人类展示着与他们一样汹涌而极端的爱恨情仇。这,便是那块构筑了西方传统文明的最耀眼的砖石。它的光芒可以耀眼得直刺入灵魂深处,让浸淫在东方伦理氛围中的我们不时地掩面回避,却又想在指尖缝隙中窥探甚至艳羡那诱人极致的欲望与欢娱。这让我想起其中的一个小故事,仿佛是个讽刺小调,让人心照不宣,却只能一笑而过。
爱神维纳斯与战神马尔斯在偷情,被爱神的丈夫乌尔冈发现。乌尔冈是个巧匠,织了一张比蜘蛛网还细密的大网将妻子和马尔斯网住,然后“把象牙双扉打开,把众神都请了进来。”希望羞辱那两个偷情人。而这时有个神却祷告说,他也希望蒙上这样的羞辱。“众神大笑,这件事在天堂上流传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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