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在《史记》中,没有为赵高列传。他是鄙薄这个人物,还是赵高不足以列传,不得而知。但是,从《秦始皇本纪》、《蒙恬列传》、《李斯列传》等文中,却散见着赵高的生平行事。所以,赵高卑污的一生,还是比较清晰的。赵高是秦国的旧贵族,他的生年,应早于始皇帝5~10年,即公元前249年前后,死于公元前206年,即秦二世三年。秦始皇帝为秦王时,因为赵高有强力,通于狱法,任命他当了中车府令这样一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同一个县令的级别差不多。虽然不算重用,但对一个阴谋家来说,任何一片枯叶,都能成为他的进身之阶。官虽不大,但却是秦王的近臣,这就非同小可了。所以,这个台阶也就为赵高奠定了发迹的基石,也为秦王朝的灭亡埋下了隐患。
一个中车府令,当了十余年。秦始皇帝三十七年十月(公元前210年),是赵高跃入龙门的重要时期。这一年,秦始皇帝最后一次出巡。丞相李斯、始皇帝的小儿子胡亥、中车府令赵高等相从。赵高并兼行府玺令事,掌握了府玺大权。器乐,秦始皇帝回程中到了沙丘(今河北巨鹿东南),得了重病。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便叫赵高为书赐公子扶苏曰:以兵属蒙恬,与丧会咸阳而葬。旨意还未送走,这位千古一帝便与世长辞了。于是,赵高便使出了浑身解数,摇唇鼓舌,往来于李斯、胡亥之间,利用胡亥与扶苏,李斯与蒙恬面临的权力分配的矛盾,打着自己的算盘,他要在新的双方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一方,作为暂时投靠,进一步向上爬的靠山。矛盾的双方,胡亥与扶苏是主要矛盾,而胡亥贴近始皇帝,则是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赵高托荫的也是胡亥。他曾为胡亥教过狱法。赵高怕的是扶苏执政。因为扶苏信任的是蒙恬。他曾有过大罪,秦王令蒙恬的弟弟蒙毅处理,蒙毅判了他死刑。秦王对赵高有所偏爱,免了他的罪。赵高清楚,如果扶苏当皇帝,蒙恬必受重用,哪还有他的好果子吃呢?于是,他费劲心机,导演了一出宫廷政变,遏制了扶苏继位。
二世胡亥是这个政变的核心。赵高看准了这一点。他利用二世与扶苏在皇位继承上的矛盾。他扣下了始皇帝的诏书,向胡亥进行策反活动。他利用臣人与见臣于人,制人与见制于人,岂可同日道哉!煽起胡亥的权势欲,促成胡亥当皇帝的野心。然后以汤武革命,天下称义,卫君杀其父,而卫国载其德这些堂堂皇皇的历史事件,为其政变刷上一层正义的灵光,实际是遮羞布,使胡亥不致做贼心虚。这大约也就是盗亦有道吧。把神圣的灵光涂满小丑的咀脸,借以行其奸,似乎成了历史上一些奸邪小人演示其丑行的常规。说动胡亥以后,他让胡亥断而敢行,惟恐后时,促使胡亥抓紧时机,早些下手。
李斯的态度,是这场政变的关键。但是,赵高说通了胡亥后,李斯实际已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尴尬境地。但是,李斯是有权力欲望的。他奔向秦国的思想动机是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这就是赵高觉得有把握说动李斯的思想基础。这位在名利面前患得患失的李斯,正因为名缰利锁,而掉入了赵高的#中 。赵高对李斯的策动就是从李斯的这个弱点入手软硬兼施而取得主动权的。他先说始皇帝赐长子书及府玺皆在胡亥处,抬高胡亥的权势,让李斯掂掂斤两。然后让李斯自己同蒙恬相比,说明扶苏一旦执政,李斯必不发达。然后举出秦罢免丞相、功臣,没有及于二世者也。使李斯自感地位动摇。如何巩固既得利益呢,赵高亮出了最后一著,上下合同,可以长久;中外若一,事无表里。君以臣之计,即长有封侯,世世称孤,必有乔松之寿,孔墨之智。今拜此而不从,祸及子孙,是以为寒心。赵高的话,句句关系到李斯的个人利益。这是致命的一击。这位为求权势,以老鼠自况,为求权势,害死自己的同窗挚友,缺乏气节的李斯,最后仰天而叹,垂泪太息,同意了赵高的政变计划,被赵高栓上了胡亥、赵高、李斯联盟的战车上了。
以胡亥为首,但以赵高为中心的政变集团组成了,于是他们诈称始皇帝的诏书:立胡亥为太子,赐扶苏死。扶苏接到书信后,即自杀,除掉了胡亥即位的第一个巨大的障碍。他们到了咸阳,为秦始皇发丧,立胡亥为二世皇帝。赵高也升任郎中令,常侍中用事。赵高乃市皇帝的近臣。而这是一个昏庸的皇帝。于是,野心家的阴谋,便可以肆志以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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