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时代是科技革命的时代,科学技术成为推动人类历史发展的主要动力。邓小平同提出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科学论断。而教育是科学技术的基础。没有教育,没有人才的培养,没有人的素质的全面提高,就没有科学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邓小平同志指出:“我们要现实现代化,关键是科学技术要跟上去。发展科学技术不抓教育不行,靠空讲不能实现现代化,必须有知识、有人才。”他强调人才是发展科技和经济的最关键、最根本的因素。
鲁迅是 20 世纪中国大地诞生的一位世界级的文化巨人,他标志着中国传统文化的终结和现代意识的确立,标志着中国士大夫阶层的消亡和现代知识分子阶层的形成。鲁迅虽然“离开”我们已经近七十年了,但打开他的小说,我们发现,他笔下所描绘的“众生相”与当今的社会现实和人生世态竟极为相似,惊叹先生对我们的民族性及至整个人性的高度洞察力之余,便产生这一印象:当今的中国仍需要鲁迅,鲁迅对于当代知识分子,具有极为丰富而深刻的启示意义。
(一)
鲁迅小说观的核心是对于小说的社会作用的强调,他非常强调小说在启蒙大众,改造中国人的性格和素质方面的巨大作用。他自己的小说就具有这样巨大而影响深远的价值和意义。“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仍旧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南腔北调集·我怎么做起小说来》)可以说,这是鲁迅做小说的出发点和最终归宿。在鲁迅看来,小说就是启蒙大众的首选的艺术形式。它可以把先进知识分子救国强国的想法迅速地普及到大众中去,并且可以揭示大众心理上的劣质的东西,让大家改掉这种劣质的东西,从而变成新型的国民,国民都去掉了以前的奴隶心理,就会使整个国家变得强大,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
鲁迅是现代中国最具自我意识、最清醒、最自觉的智者。他对中国历史、中国社会有深刻的认识:他发现中国社会是“吃人”的社会,中国人从来没有取得做人的资格,他的《狂人日记》首先道破这种发现。由于长期的封建专制统治和近代百余年间殖民文化的影响,中国人在很大程度上缺乏自我意识,这主要表现在对自我价值判断的失准,甚至模糊,其根源在于对现实生存环境缺乏理性的认知和深切的感悟。阿 Q 就是一个严重缺乏自我意识的落后农民形象。阿 Q 虽属艺术形象,但其性格和精神却深深根植于我们的国民性格之中。其性格核心是“精神胜利法”,是用精神上虚假的胜利来掩饰现实中实际的挫败,以获得心理上的暂时平衡和满足,其实质是在不平等的强权社会环境中,当人处于劣败地位时消极承担人生苦难的一种思想方式,它表现为严重地缺乏自我意识和平等意识,这是鲁迅对国民性格的深刻发掘而创造的一个艺术典型。表现出他的时代所面临的普遍问题。孔乙己一上场就带着伤疤,这不仅是肉体的伤疤,而且精神的伤疤。社会不仅公开侮辱,损害他,而且用封建意识、科举制度吞食他的灵魂,使他完全麻木,自我践踏。他被打折腿,用手走路,象征孔乙己已从人异化成了四脚着地的动物,异化成了牛马一样的非人,完全丧失人的资格。更悲惨的是他没有认识到被吃的地位,他是站着喝酒而穿长衫的唯一的人。他已从士族的行列中被推开,他的追求已被无情地粉碎,已经穷困潦倒可是还要保持士人那破烂的架式,还要硬支撑着一个血肉与灵魂全被淘干了的空壳来欺骗自己。
鲁迅为什么要如此不留情面地暴露国民性的弱点呢?这与他的“立人”思想是一致的。鲁迅在对几千年来尤其鸦片战争以来中国历史的经验教训进行深刻的反思和总结,对国民性的现状进行了深入的观察和独特的思考之后得出结论:要立国,先立人;要立人,先治病;要治病,先刨病根。这刨病根就是揭出国民的弱点和病态来。鲁迅正是惊异于国民的愚昧麻木和缺乏自我意识而深刨病根和痛下针砭的。阿 Q 的形象具有跨越时空的艺术包容力,这使他成为不朽的艺术典型。鲁迅深刻地批判国民性格的弱点,目的在于“立人”,在于使国民树立健全的自我意识。而鲁迅本人,就是执着的自我追寻、严厉的自我审视和非凡的自我超越的表率。在他的小说《狂人日记》、《阿 Q 正传》、《孤独者》、《一件小事》等篇中可见作者严厉的自审自省精神。鲁迅的这种于执著的自我追寻中进行严酷地自我解剖的精神,对长期封建文化熏陶和百余年殖民地文化影响的中国知识分子来说的确是难能可贵的,因而,从某种本质的意义上讲,鲁迅的自审精神,表现了我们民族的深刻反思和自省的能力。我们完全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鲁迅,没有鲁迅作为先驱披荆斩棘的冲锋陷陈,就汉有中国思想文化的现代化。
(二)
鲁迅作为中国现代知识分子的杰出代表,他之于我们民族和现代知识分子最可宝贵的精神资源,便是其独立不倚和自由无羁的思想个性。鲁迅的思想是独特的、自由的和最富个性的,他对中国历史和文化传统的整体性的批判思考,他对中国国民性的究根索源的深刻思考,他对中国现代化的与众不同的独特思考,都是前无古人的。他的博大深邃的思想,正是中华民族的希望所在。一个伟大的民族,不能没有自己的伟大的思想家,鲁迅作为 20 世纪中国的“民族魂”,是当之无愧的。
鲁迅发现,中国的灾难是由于中国人对于传统权威的迷信,在于失掉了个人思想的自由和个性的自由发挥。因此,他承认社会进步的首先条件是人格的独立和思想的自由,承认中国数千年的腐败,其根源来自中国长期以来形成的奴隶性格,所以,不拔除这种奴隶性格,中国就不能立于世界万国之间。鲁迅迫切地认识到,中国的传统文化具有一种扼杀人性的根深蒂固的力量,因此必须揭示出这些“吃人”的地方,让大家知道,这也是一种启蒙。而启蒙的意思就是通过教育大众,使他们摆脱愚昧,成为自尊、自立的社会的主人。这样整个社会的素质也就得到提高,从而整个社会向着更文明、更民主的方向发展。启蒙主义的目的是以提高人的素质为中心的,以便把人生变得更美好,使社会向前发展,使中国成为世界强国。而鲁迅小说在这中间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比如祥林嫂就是被封建的伦理纲常毒化和僵化了的典型的妇女形象,她善良、勤劳、安分,她对生活没有什么要求,只要能够像牛马一样活下去,她就白胖起来,就感到满足。因为她所希望的,不是作一个不受压迫的“人”,而是当一个奴隶,但是就连这样的生活,也只是暂时的。鲁迅通过祥林嫂,一针见血地指出,中国的封建社会其实只有两个时代,就是能安稳的做奴隶的时代和想做奴隶而做不成的时代,能安稳做奴隶的时代就是那些历史上所谓的“盛世”,而连奴隶也做不成的时代就是所谓的“乱世”。“吃人”的凶手一方面来自封建专制制度和三纲五常的伦理道德;另一方面来自被传统思想僵化了的人的内心。所以要把中国人解放,就要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要通过社会革命砸破旧的制度,推翻吃人的筵席;另一方面要揭露和旧制度紧密相连的传统文化的负面因素,把人们从愚昧和奴隶的心态中解放出来,让人们意识到自己是自己的人。
鲁迅的小说主要集中在改造和解放中国人的内心方面,这就是改造国民性和“立人”两个相联系的方面。鲁迅思想之独立自由的品格,在于他与传统文化思想的对立和冲突。封建传统思想重“礼”而轻人,表现为对人的极大的漠视,而鲁迅的思想,核心在“立人”。鲁迅认为,中国要实现现代化,“首在立人,人立而后凡事举。”鲁迅的立人思想,源自他对历史的深刻总结和对现实的冷静思考。鲁迅总是立足于人的存在而关注现实,他笔下的现实总蕴涵着历史和未来,因而鲁迅的思想具有深邃的洞察力和鲜明的现代性。
与鲁迅自由的思想相联系的,是他独立的人格。与其自由思想相比,鲁迅的独立人格更具魅力,因而对当代知识分子更具启示意义。鲁迅的独立人格,集中表现为一种鲁迅式的反抗精神,即反抗权势的精神。在《药》的结尾,乌鸦打破寂静飞向远空的意象,具有令人颤悚的力量。而鲁迅自比“乌鸦”,以很不讨人喜欢的姿态出现,并以给人带来恶运而自得,这不仅表现了他在精神上的独立不羁,而且表现了他与社会之间,特别是那些正人君子之间的势不两立。乌鸦作为鲁迅的自我象征,正表现了他那先驱者的无畏无惧。
高尔基曾说过:“文学的目的就是帮助人了解他自己,就是提高人的信心,激发他追求真理的要求;就是和人们中间的鄙俗做斗争,并善于在人们中间找到好的东西;就是在人们的心灵中唤起羞耻、愤怒和英勇,并想尽办法使人变得高尚有力,使他们能够以神圣的美的精神鼓舞自己的生活。”显然,鲁迅和高尔基的观点是基本一致的。
(三)
鲁迅的思维充满着创造性,他的创造性思维首先在于它的反叛性。他的思维方法是典型的反传统性思维,反习惯性思维。他在《狂人日记》中借小说主角之口说:“从来如此,便对么?”之后又说:“没有冲破传统的思想和写法,便没有新文艺。”这都深刻地反映了他对传统的怀疑精神和对传统的反叛性。这不仅是一种反抗精神,而且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思维方法。中国自从秦代实现大一统之后,社会缺乏竞争力,思想十分僵化。中国史籍汗牛充栋、浩如烟海,但是对经典的注疏占去一大部分,崇尚经典,崇尚传统思想,只许“我注六经”,不许“六经注我”,成为我们民族性中的一个重要弱点。鲁迅对中国小说惯有的“大团圆”结局非常反感,他认为这是“自欺欺人”,因为社会上满眼是悲剧和苦痛,忽视这种悲惨的现实而去津津乐道于才子佳人的大团圆,只能是一种“阿 Q 式”的精神胜利法,是面对现实睛闭上了眼睛。(杂文《睁了眼睛看》)鲁迅的这种反传统性,使他能够对中国几千年来所形成的沉重的文化传统,无情地怀疑,大胆地重新思考,而且能够实事求是地加以分析、扬弃,这确实是鲁迅所以是鲁迅的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
鲁迅的思维方法,是藉于高度地重视过去发生的事实(历史)与今天发生的事实(现实),然后对事实进行解剖、思考,并揭示事实所反映的社会真理。他说:“以过去和现在的铁铸一般的事实来测将来,洞若观火。”鲁迅总是首先正视事实。而且他不是注意个别事实,而是重视最平常,最一般,也是最大量的事实,他很善于从宏观角度上对社会基本面貌进行总体直观。人们发现英雄的悲剧,而鲁迅则发现“几乎无事”的悲剧,发现人们正在经历的,但却已经熟视无睹的悲剧。鲁迅在论证真理时,使用的都是社会的这种大量的“基本事实”,使论敌无可否认,使文章具有高度的说服力,使被揭露的旧社会无法掩盖自己的黑暗。
鲁迅在捕住基本事实之后,又总是努力揭示这种基本事实的历史渊源,揭示今天这种基本事实与历史上发生过的基本事实的内在联系,然后在现实与历史的联系上找到事物的本质,事物的根柢,从一个层次进入另一个层次,这就形成鲁迅深邃的思维结构。
与鲁迅强烈的自省意识、自由的思想个性及独特的创新思维相联系的人生态度,对于当下的社会人生,都具有重要的现实指导意义。无须证明,人才问题是一个战略问题,是决定一个国家,民族命运的重大问题。 21 世纪的人才应该具有变革、开拓、创新的意识,具有突破旧观念、旧理论的勇气,具有科学活跃的思想和敢于怀疑的头脑,具有全球性的战略眼光、开放意识和创新精神。
参考资料:http://www.luxiao.com/swss/ShowArticle.asp?ArticleID=183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