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作者自称，梨洲老人）坐在家里，不知道时光早晚，累了就出门到田野中走走，随后又去坐下，这样一天一天、一月一月、一年一年，所靠的小桌子，两手的臂节在桌上留下的印痕，隐约地看得出来。关于喜事的庆祝、丧事的吊唁等礼节都不去管它。我的大女儿嫁到了城里，整年也不来往。二女儿在越国三年了，哭着要求回娘家探望父母，我听了不答应。没人不怪我不通人情。
我说：“自清兵南下，张贴布告，规定奖赏，这样来捉拿我的有两次了，指名逮捕的有一次，守在被清兵围住的城市内的一次，以造反的罪名告发我的有两三次，在沙地里死过去的一昼夜此外被牵连到、被巡逻的兵丁盘查到，没一年没有这类事，可以说将近死了十次了。李斯被腰斩，回过头看他二儿子说：“我想和你一起牵着狗去蔡东门外打猎，追赶兔子，可以吗？”陆机临死时感叹：“华亭的鹤鸣，还能听到吗？”我该死却没有死，所以今天，还能牵着狗去蔡东门外，还能听华亭的鹤鸣。李斯、陆机得不到的时光，我得到了，已经是幸运了，还不自己爱惜，而浪费时间在喜事的庆祝、丧事的吊唁等礼节，死人在地下如能起来，李斯、陆机还不要当我是怪人啊！但是，如今默默的坐着，缓慢地走着，我还比不过李斯、陆机，又有什么好奇怪的，有什么好奇怪的！”
一、《犀怪》翻译如下：
我的家乡有一头石犀牛，它的来历很久远。近年来乡村里的人种植了很多小麦。夜里，小麦几乎被吃光了。牛的主人害怕对方要告自己，就故意说：“早就把牛关起来了，石犀牛像喘气一样流汗流很多，而且嘴巴里还有青草。吃了别人的小麦，就是这样子的吧？”人们都相信他的话，说石犀牛年代久远成妖怪。于是种植小麦的人家就拿着石块，断了石犀牛的脚，不再怀疑邻居的牛。哎，邻居的牛吃了小麦，石犀牛被抨击。石犀牛的外形，一旦被破坏，它的坏名声也就被人们口口相传。凡事有什么不可以考察它的原理呢？
二、《犀怪》原文及注释：
余乡延溪①有石犀牛，其来颇久。近岁居民艺②。麦，被邻夜食几尽。牛主惧其③讼己，乃故言曰：“早见收儿，吉石犀牛汗如喘，又口有余青。食邻麦者，殆是乎？”众皆信然，谓石犀岁久成怪。于是艺麦家持石往，断犀足，不复疑邻牛云。嗟夫，邻牛食麦，石犀受击。石犀之形，以一击坏，而名亦以众口神。凡事何可不④揆诸理？
【注释】
①延溪：地名，在湖南桃源东。
②艺：种植。
③讼：诉讼，打官司。
④揆：度量，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