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结交十余个奸夫的受害人竟被嘉庆下旨杖责四十大板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10-31

嘉庆二十年四月,北京的都察院忽然接到直隶河间府属宁津县民妇迟孙氏的控状。迟孙氏控告本县无赖贾克行于上年六月将十四岁长女迟二姐 *** ,又贾克行之侄贾九儿将十岁 *** 迟坤姐 *** 。

孙氏自己先已在本县告状,知县不但不将贾克行等究办,反而迫使她与贾克行等和息,她不从,而遭掌嘴之刑,所以不得已京控都察院,请求天子做主。

*** *** 、知县压案,以致苦主赴京告状,面对这样冤沉似海的大案重案,都察院不敢耽搁,匆忙写了奏折,连同状纸一起呈递到嘉庆皇帝御前。

嘉庆帝看了都察院的奏折,勃然大怒,即刻下旨给坐镇保定府的直隶地区最高军政长官—直隶总督那彦成,言辞甚为严厉,要求他「务即提同全案人证,严切根究,按律惩办,毋稍瞻徇。

如那彦成不能将此案实情剖判明确,朕即将此案交刑部提讯,并将该督加以惩处,绝不宽待」,并让他「先将大概情节迅速覆奏,以慰廑念」。

那彦成接到上谕后,感到万分惶恐,连忙上奏,声称自己马上查阅了档案,此前宁津知县并未将此案报省,只是在本年二月,原告迟孙氏曾到总督衙门控诉,自己批令按察司转饬河间府严加审办。不过河间府尚未将此案提审,迟孙氏就又到京城控告,所以未及问明案情。

嘉庆帝接到那彦成的奏折,更是怒不可遏,当即下旨将其痛斥。

嘉庆帝表示:迟孙氏既然已经到总督衙门控诉 *** *** 重案,那彦成身为总督,就该一面将压案不办的宁津知县革职题参,一面亲自提审,即便另有其他重要公务,也应该委派主管全省刑狱事务的按察使迅速提审,竟然仅仅批交河间府审讯,以致事情辗转延迟,令迟孙氏负冤京控,实属「因循疲玩」。

嘉庆帝经过天理教攻入紫禁城事件后,对官场「因循疲玩」的风气痛恨之至,在此亦对那彦成狠狠批道:「犯此四字,朕必不恕!」随后再次下令,命那彦成「遵照前旨,迅速提集犯证,审拟具奏」。

在皇帝的疾言厉色下,直隶方面马上组织司、道、府、县一众精干官吏,将此案原告、被告双方及相关证人齐提到省,除原告迟孙氏正在患病、暂缓提审外,先将贾克行叔侄并迟二姐、迟坤姐等人一体审讯。

在总督率领司、道、府等一众官员会审的大堂上,贾克行只肯承认自己与迟孙氏及其十四岁的女儿迟二姐通奸,但坚绝不认 *** ;贾九儿也只承认与迟坤姐通奸,不认 *** 。

审官将迟孙氏的公爹迟子礼提到,与贾克行当堂对质。可正是迟子礼上堂的一番口供,令那彦成万分惊讶,案情也陡然向众人预想的相反方向转去。

瞠目结舌的案情反转

那位迟子礼长得一副老实庄稼人模样,上堂后即痛哭不止,没等审官问话,反而问会审官员:「我这儿媳打官司之后能回去不能回去?若大人们仍放她回去,我断不敢说实话。」会审官员当即面面相觑,诧异迟子礼身为受害人家属,何出此言。

惊疑之下,那彦成开导他说:「你孙女迟二姐、迟坤姐都被贾克行等人 *** ,贾克行乃是你的仇人。你要据实指证,才能治贾克行之罪。你现在反而问儿媳能否回家去,是什么意思呢?」

迟子礼连连叩头说:「我前次到河间府和按察司控诉此案,是被儿媳迟孙氏逼迫而来的。迟孙氏平时 *** 凶狠,对我朝打暮骂。见她召集一众奸夫在家饮酒作乐,我也不敢过问。」

「孙女迟二姐、迟坤姐两个,早被其母糟蹋,但是否被贾克行等人 *** ,我实在不知情。我儿子迟象臣窝囊不成器,被儿媳迟孙氏逼跑,现在不知去向。」

「嘉庆十八年六月,迟孙氏跟邻居迟子选争吵,声称要打官司,我上前劝阻,被迟孙氏用镰刀砍伤头面。我先到县衙门控告,被族人迟益三等人劝说,将状纸撤回,现在宁津县仍然有卷宗可查。」

「嘉庆十九年六月二十日,贾克行与迟孙氏打架,被人劝散。第二天,迟孙氏就让我带着孙女迟二姐,和族人迟梦云一起到县里控告贾克行 *** 迟二姐、贾九儿 *** 迟坤姐。」

「行至半路我生了病,迟梦云就独自带着二姐到县里喊冤。知县尚未审结,迟孙氏又让我和迟梦云带着二姐到河间府告状。我害怕迟孙氏刁蛮泼辣,不敢不听。我家中原本有几亩地,现在都被儿媳卖尽花费。她若这次再回家去,我断断不能活命。」

问过迟子礼后,那彦成等人又提审了迟孙氏长女迟二姐。二姐现年十六岁。她上堂后说:「母亲迟孙氏平时与贾克行、迟梦云、迟梦龙、迟象明等都有私情。我与妹妹迟坤姐也各与贾克行、贾九儿、迟柱儿、迟梦龙等有私情。六月二十日,贾克行向母亲讨要代垫米钱,母亲不给,二人打起架来。」

「迟梦云等因为向来与贾克行争风打架,遂挑唆母亲控告贾克行将我 *** 、贾九儿将坤姐 *** ,并嘱咐我到官不许说实话,否则定要打死。第二天,我随祖父与迟梦云到县城告状,祖父半路患病,我只跟迟梦云到县衙门。县官还没有审结,就又随迟梦云再到河间府、按察司控告。」

「今年正月,我又同祖父、母、妹、弟、迟梦云、迟梦龙共七人到保定居住。在告状途中,母亲与宁津县代书李有俊、仵作王某二人又生私情。」

随后那彦成等人又当堂提审贾克行、迟梦龙及一干迟氏族人,所供与迟子礼祖孙相同。将全案犯、证审过之后,审官们意识到新暴露出来的案情不但与迟孙氏原控,特别是皇帝的意旨南辕北辙,其情节之离奇荒唐更在意料之外。

是以此案虽经由那彦成本人,连同按察使盛泰、保定府知府阿霖、定州知州张孔源、饶阳县知县陈晋、候补知县何继志等连日提审,但直隶方面仍不敢自信,很快又加派布政使钱臻、清河道韩文绮、候补道李于培等人多次复审。各犯、证供述如前。

无奈之下,那彦成只得小心翼翼上奏称:「现将本案仍督同司道等秉公虚衷研审,按拟具奏。总期无枉无纵,不敢稍存成见,自蹈重咎。至该县陈鸿猷如此昏聩糊涂,阘茸废弛,臣平日毫无觉察,未能及早参劾,实切悚惶,容俟定案时请旨将臣议处,以为不能察吏者诫。」

嘉庆帝看到奏折内陈述的案情,惊疑之下亦无可如何,一改此前疾言厉色督促严办的口气,只批一个「览」,等待那彦成的下文。

又过了将近一个月,直隶方面最终给出了结论,其所审情节与前次所奏完全相同。那彦成等人依照律例给涉案人犯拟定罪名,其中迟孙氏通奸、诬告故然有罪,而先曾将其公爹迟子礼殴伤一事,更属罪大恶极,应依「妻殴夫之父母者斩」律,拟斩立决。迟梦龙 *** 十二岁 *** 迟坤姐,虽属和奸,视同 *** ,拟绞监候。

贾克行照「凶恶棍徒屡次生事、行凶扰害」例,拟杖一百,发极边四千里安置。其余人等均各依律或徒或杖,分别责处。至于宁津知县陈鸿猷,不但未能将迟孙氏控告贾克行一案审明,且对此前迟孙氏殴打公爹迟子礼这样的逆伦重案率意和息,甚属昏聩糊涂,非一般出入罪名可比,除革职外,加重发往新疆效力赎罪。

插曲:对一个「惧内庸夫」的道德审判

嘉庆帝接到奏折,将其发刑部覆核。刑部认为,直隶方面对本案的审理忽略了一个重要人物,即迟子礼之子、迟孙氏之夫迟象臣。结案奏折在提到迟象臣时,只轻描淡写说他与迟孙氏不和,被「逐出无踪」,非常含糊其辞。

想那迟孙氏淫凶之至,不但交结奸夫十余人,更将其公爹迟子礼用镰刀砍伤,迟象臣即便与其不和,又何忍弃老父于不顾,消失得无影无踪?难保不是被迟孙氏与奸夫等人合谋杀害,岂能就此置之不问?

嘉庆帝看过刑部的意见,颇觉言之成理,以未能将此案紧要情节审出就率行定案为由,将那彦成及按察使盛泰交吏部处分。

那彦成接到驳文后愈加惶恐,因迟子礼患病已被释放回家,只得重新提讯迟氏族人。随后他得知迟象臣被迟孙氏逐出后,在离家四十里外的南皮县堤桥村给人帮工,本年四月有人在该处见过,九月在宁津县城也曾见过,可证其并未被害。

那彦成一面派人前往南皮、宁津二县寻找迟象臣踪迹,一面加紧向皇帝报告迟象臣仍在人世的消息。

对于这个窝囊之至、夫纲不振的迟象臣,嘉庆帝颇有怒其不争之恨,下旨称:「闾里小民,因妻室不守妇道,教训不悛将其休弃,是为事所常有。今迟孙氏淫凶不法,迟象臣不能约束,竟至为妇所逐,无能 *** 已极。且远避不归,置伊父迟子礼于不顾,尤为不孝。」

他命那彦成在抓住迟象臣后,将其提到法场,先责打四十板,再令其亲自观看其妻迟孙氏被斩决的场景,以为「惧内庸夫」之诫。不过,被派往南皮、宁津二县的官员并未及时找到迟象臣,为防迟孙氏在处斩之前自杀,那彦成请旨先将迟孙氏行刑。

一个月后迟象臣在山东乐陵县一所寺庙内被发现,虽免于法场观刑,但仍被杖责四十板后,才放回家中。一场历时数年之久,迫使皇帝数下谕旨、自食其言的惊天大案,就此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