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是个周全的人,心细如发,能敏感的发现别人的困境,主动相助。
和湘云聊几句,就知道这姑娘在史家做不得主,史家又节省开支,不用针线上的人,一应活计都是女人应付,这小姑娘也要做针线到三更半夜,自然叫苦,这待遇,在贾府连二等丫鬟不如,就是最末等的小丫头,也是天天钻沙,有几个干活到三更半夜的。
湘云自然说得含糊,大家千金,不会真的开口抱怨,只是宝钗是见微知著的人,几句话就明白了,总是没娘的苦,又不似黛玉,还有个老太太知心知意的宠着。
海棠诗社湘云没赶上第一场,还是听了袭人打来来送东西的宋妈妈的话,才知道,急得了不得,幸而宝玉让贾母去接人,这湘云才能摆脱史家的规则,出来走亲,若非如此,她自然不能因为想进大观园诗社,就和二婶子说,要离开史家,开不了口。二婶若不放人,一句话,就说写诗不是小姐的本分,湘云就无奈了。
湘云可是意识到了这一层,上来就说自己请客。这是她的一个姿态,她喜欢写诗,可是她不是大观园的常住户,所以没进第一批名单,连组织者探春,都没想到她,连社长李纨都没提她,在二人眼中,湘云就是个友情客串。
她请客是一种示意。
可是细心的宝钗体谅她家中做不得主,手中没钱,主动为她安排出钱,替她解了围,二十两银子,弄了个丰丰富富的螃蟹宴,还请了贾母等人,等于请了贾府的人。
湘云是直肠子,相中了宝姐姐的善意,马上就要求住进了蘅芜院,她本是热闹爽快的人。这和安稳稳重的宝钗性格不符合,宝钗是爱静的。
可是宝姐姐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是贾府的客人,湘云也是,还是贾母娘家的亲戚,为了一个史家,她也拒绝不得,不得不好好应酬。
可是湘云是热闹的。尤其来了香菱,二人成天谈诗论诗,让宝钗感到不爽。
宝钗说湘云是话太多,香菱是太呆。
湘云有些太不见外,这姑娘相处,有些让人吃不消。
比如她看到岫烟的丫头找莺儿,送了一样东西,莺儿悄悄地藏进书里,人家是特意相瞒,自然有理,她还特特的弄了出来,瞧不懂当票子,还拿去问人。这不,让黛玉也知道了。
宝钗只好解释岫烟处境,其实这等事,宝钗是不愿意公之于众的,自然照看岫烟都是暗中进行,就是怕损了别人的面子。
这种事,只能悄然进行,一是薛家有打算,不想岫烟早些进门;二是事情闹了开来,邢夫人知道,大家脸面上过不去。
湘云还要到迎春那里,骂老婆子们,连黛玉都知道不妥,那样闹了开来,带累多少人。第一,凤姐这个管家,没照顾好婆婆的侄女;第二,邢夫人脸上无光,对侄女不体谅,弄得人家当了棉衣,肯定要怪责迎春;第三迎春的下人,会更恼岫烟,一个穷亲戚,还生事,日后的日子更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