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个回答 2013-10-18
首先应该明确的是我对待辩论的态度。“不爱辩论”是一个斩钉截铁式的无主句,此外的一切含义它都可以排斥在外,例如“讨厌辩论”“爱吵架”之类。不过,在继续下去的路途上我却忽然回了一下头,我想起很远的一些逝去的时日里我看“全国大专辩论赛”的情景。我能确定的不是我看辩论赛时的年龄,而是当时看到的全国大专辩论赛一定是刚刚开始推广扩大影响之时,否则像我那样一个只会对自己手中玩具想象一下争论现场的孩子是不太会主动去关注一个所有人的嘴巴都在飞快地翻动,语言声势浩大地压倒过来的辩论赛的。那么一定是有某种外力诸如广告宣传一类使我的电视机里出现了从未见过的一幕。没有留下当时辨题的印象应该是一件正常的事,一个二十岁了的人自然不会记得他小学时考试的题目,这些假设中是没有意外的,如果意外因为某一道题目得到了想象中无法出现的一些事物那一个二十岁的人依然可以记得小学时的考试题目。这样的例子举我自己就可以了,小学时候获奖的那篇作文题目我就依然记得(意外自然也可以指扇向小孩屁股的扫帚)。这就好像在说之所以当时的辩论赛没有留下关于辩论本身的记忆是因为它没有带给我想象中无法出现的事情。这没有问题,我们不能想象曾经发生过的每一件事都给我们带来了巨额现金或者诺贝尔奖。说明这一点的重要性在于辩论从那个时候起在我的世界里就再正常不过,我不太可能有诋毁它或者美化它的意思,因此现在所做的讨论也都保证在一种正常和理智的范围内。
当时看辩论赛的感受是可以记得的,那些感受在逝去的岁月中慢慢蜕皮蜕皮,直至最终变成了脱茧而出的蝴蝶一般美丽的碎片。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以为碎片是美丽的,这只关乎审美情趣与本文关系不大。当时留下深刻印象的除了辩手们的嘴巴还是辩手们的嘴巴,也就是说那个美丽的碎片只是一个感性的视觉信号,同时说明辩论中理性的一面——辩论的逻辑性和严谨性都没有对我造成影响。在这一点上我坚定了未来有无数种可能的信念并对小说的存在欢欣鼓舞。因为印象深刻得只剩下视觉本身是可以引导一个人爱上辩论的,有很多数学家谈论他们对数学的热爱都会提到数学简洁的美,简洁当然可以是视觉范畴的,我们不能阻止一个孩子因为看到了等式简洁的完美而疯狂地爱上数学,我们有理由相信眼睛这个可爱而完美的器官指引我们发现我们要用一生去热爱的东西。但是,我“不爱辩论”。这并不妨碍碎片是美丽的。
似乎文章进行到这里可以先找到一个不爱辩论的理由,即那个时候的我是有着某种心理缺陷的。例如从来不敢在众人面前讲话。解释这一点之前还是要提到模仿。模仿欲在我身上其实从未消失过,只不过随着头脑中仇日情绪的增加而有所限制而已,所以我毫不避讳这篇文章里有着对王小波蹩脚的模仿。很多学抽烟的孩子绝不是因为体味到了吸烟的快乐,在他第一次抽烟之前烟所有的好处对他都不成立,自然这是一种模仿。为什么会模仿,我只能说抽烟这种行为在他头脑中产生了快感,而美的东西是能带来快感的,所以辩论赛留下的美丽碎片可以引起我的模仿。模仿辩论自然是有站在众人面前讲话这一个情景设置的,而恰恰站在众人面前讲话是我具有的某种缺陷,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是一定要回避缺陷的公开展示的,我总不能在没有教育过的头脑中设计出像英雄一样“向我开炮”的行为来吧。而辩论赛将使我暴露自己的缺陷,因而模仿辩论不能带来快感不能产生爱。
下面讨论第二种理由。
长大以后脑袋应该成长得足够理性了,那么在辩论这种可以充分显示理性光辉一面的游戏中我为什么依然没有找到乐趣和爱呢?
长到现在我几乎回避了一切的讨论或辩论,在长大的过程中前面说的第一种理由依然成立。但我越来越觉得第一个理由是太低级了好像某种基本的生理需求,这不能令我满意。
看王小波是在高二的时候,那会儿一个长得像日本女孩的小老师借给我一本什么什么散文选,里面有一篇《一只特立独行的猪》。那是第一次看王小波当时不知道有个歪着脑袋的家伙很有名,作者简介里面提到他的著作有《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我一看就乐了,以为这主儿至今活在圣斗士的世界里。看了简介才看的文章,看完文章就根本不记得什么青铜白银圣斗士啦,看完了就剩下高兴了想这是什么人能把散文写成这样同时对那只猪怀念不已。后来看到朱碧也在一篇文章里怀念起了那只跑到林子里当野猪的猪就兴奋不已,以为找到了组织找到了党。再之后终于在高考结束的悠长假期里捧起了《黄金时代》第一次看见了那张歪脑袋的照片,今后每次看见那张照片我都会笑出来,那颗理性的脑袋歪得太可爱啦。
话好像扯得有些远。近些日子看《沉默的大多数》是与读他的小说有不一样的感觉的。重要的是在王小波那么多次强调理性的重要之后,中午我刷碗就突然找到了不爱辩论的理由。
辩论那么理性的一个游戏如果我参加了一定会惊讶地发现原来我的脑袋上全是窟窿!这个发现是会让我放弃活下去的理由的因此它太重大了,同时导致我无法爱辩论。
写到这里已经从“不爱辩论”偷换成了“无法爱辩论”,你知道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