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冬天里连续几日阳光明媚的好天气竟让人有些不适应,我记得去年冬天天空总是阴沉沉的像是一块要掉下来的布。年底和老妈说好要去西双版纳走走雨林买几斤水果,期末的焰火熄灭后才突然想起来。急忙打电话问旅行社,机票又涨了。
幼时家门前即是一片树林,算不上辽阔,但时而还是能听见蝉鸣清脆,能看见新燕啄春泥。我和我的小伙伴们常在那里采折耳根,是清晨去的,露珠还留在嫩叶上,用手轻轻一弹,水珠总会乖乖地跳到身旁伙伴的手或者脸上,他(她)便恶狠狠地瞪我一眼,拔出几根折耳根,直接往我脸上抹,再扔进我篮子里。我没有把它捡出扔掉,哼哼,反正待会儿你也要吃。一根根翠绿中带着一点暗红的折耳根渐渐卧满了篮子,阳光也溜进了手心。
我们常常会比谁先采好满满一篮子,我这种行动缓慢的动物却总会赖不住骨子里好胜的性子,大叫一声:“开始!”后以每秒三根的速度疯狂地采着,不,是从根里抽出,可怜的折耳根,有些甚至连根都未被抽出,只好和上半身挥手作别。清晨的空气总是干净清爽的,衬衫却被汗湿透,紧紧地贴在背上。对于我这种动作缓慢的动物,再抓紧时间也总是落单,待小伙伴们采好了蹦蹦跳跳地回院子里洗菜去,才刚好采满。折耳根有一种莫名的清香,不像桂花那般香得沁人心脾,而是一种淡淡的,苦涩中氤氲而生的,沉淀着的清香,叫人沉醉。
折耳根多是用来凉拌,倒一点家族秘制的香辣酱,撒一些青葱和蒜,加上几滴食醋,酱油,再来几点香油。我们看着奶奶熟练的动作,口水咽了一回又一回,真叫人眼馋。这时若再配上几碗热喷喷的稀饭便是极好的,一大早出门忙活了半天肚子早饿了,开动!!我们如饿狼般抢一大碗热稀饭,飞也似地往碗里夹菜,生怕被对方吃完,十几秒后菜碗里便只剩下油汤。得到了各自的战利品,顺带看看伙伴们碗里的,若是自己碗中的多些,就会比个胜利的“V”手势,然后稍微向后转身,一脸奸笑的埋头狂吃。若是别人碗中的多些。。嘿嘿不好意思了我可要来夹你的咯~死死地盯着一根,捏紧筷子,趁着对方没留意,夹住,直接往嘴里送,嗯当然这是运气好的时候,如果对方反应比你快。
几年后搬到了城市,菜市场里总有叔叔阿姨喊着:“折耳根咯,新鲜的折耳根咯。”我眼睛一亮,蹭蹭地跑过,问道:“这是新鲜的么?”他一笑,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望着我:“当然呀刚摘的,嫩着呢还没洗!”我默默地看了看篮子里的折耳根,小声说道:“那……叶片上怎么没有露珠呢?”
话题回到西双版纳吧,我心血来潮般翻出了几年未联系的幼时伙伴的电话,问她去不去西双版纳玩玩,穿过电话线,我听见她用略带慵懒的声音说道——
“西双版纳有什么好玩的,采折耳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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