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夕的《我是谁》谁能跟出来下,全文!

如题所述

我是谁?当何夕平生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当时他坐在一只乖巧的小圆凳上,并拢在膝上的双手随着膝头一起颤抖。如果他仰起头来就能够见到七八张凶神恶煞的脸,他们都是保安人员。他们从头到尾就问何夕一句话:你是谁?
“我当然是何夕,身份代码015123711207。”何夕从头到尾也只会说这一句话。他不仅这样说,同时还把衣兜里所有的物品都翻了个底朝天,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身份。里面有他的名片、他所在公司发的员工证、他的手绢,甚至于他的手纸,所有能找到的东西何夕都一股脑地把它们掏了出来,满满当当地摆了一桌子,仿佛是在办杂物展览。
尽管何夕忙了半天才搜出这些东西,但是保安们连看都懒得看一眼。其中一个胖子摆摆手说:“别找啦,这些没用,我问你,你的‘号’哪儿去了?”
于是何夕便立刻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了下来。
是的,何夕的“号”丢了。现在想来他倒宁愿把自己弄丢。不过这实际上差不多,因为没有了“号”也就等于把自己弄丢了,甚至于比那还要糟糕。
何夕并不知道现在的身份验证制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启用的,听说那是一套叫做“谛听”的身份识别系统。总之,打他记事起他就知道那个看不见也摸不着的“号”,说它是命根子一点都不为过,因为它是一个人在世界上唯一可以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当一个孩子不小心降临到这个吵吵嚷嚷的世界上的那一刻起,他或她就面临着这个时代的难题,即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自己。这并不是一句有意绕口的话,因为这是个伟大的时代,技术的进步使人们可以近于随心所欲地创制出任何事物来。比方说,千百年来我们总是靠一个人的容貌来辨认他,而后来我们又会通过查证一个人的指纹来指认他,而在一百年前的亚科技时代我们还常常通过声音分析或是DNA测定等方法来确定某人的身份。问题在于这些方法在现今的时代里统统都失去了用场。容貌不消说可以通过手术变更,而只需要戴上一双特制的手套便能改变指纹,声音可以通过在喉部加装微型处理设备加以改变,而DNA鉴定法在这个克隆术已经普及的时代也是全面失效。问题由此而来:在这种情况下,一个人又该如何证明自己是谁呢?谁能证明自己就是自己而不是别人,并且还得让别人相信这一点?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伟大时代造就的问题也只能由伟大的时代来解决。几乎在人们提出这种担心的同时,新一代人类身份识别系统启用了,这就是“号”,那其实是一组对应着每个人的密码。

有一个事实也许表明当初造物主将人类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一天,那就是人类的DNA双螺旋链并不是连续的,上面有大段无意义的空白碱基对,而这正好可以被用作“号”。大约在三十年前“谛听”系统开始实施,当时上自九十九岁的人下到刚会走的每一个人都接受了一次手术。其过程相当简单,即从每个人的体内取出少量造血干细胞,将每个人独有的识别码以加密的形式修补到这些细胞的DNA链上的无意义段中,然后再将其送回人体内。由于干细胞具有造血机能,一段时间之后大量具有这一识别码的血细胞便布满了人体全身。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比方说两人见面握手的动作就可以让双方身体内与神经相联的超微型识别器获得足够的信息识别出对方的身份。政府每过三年就将密码及算法升级——据称这种频度其实是不必要的,这使得想要冒充他人身份的意图从理论上也成为不可能的。

就拿何夕来说,他的名字是父母起的,但细想起来这个名字根本就没有用,谁都能叫这个名字。这个世上叫何夕的何止万千,就算加上一些附带的描述性的词语也仍是一笔糊涂账。在何夕心中对自己的详细说明大致是以下的样子:一位中国血统的有几分风度的男士。这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而015123711207这个数字就不同了,它是全球唯一的代码,在这个生活着几十亿人的星球上,这个数字只属于何夕一个人。当然,别人也可以宣称自己就是015123711207,但是身份识别器能够在零点一秒内戳穿他的谎言。说到底,所谓姓名之类只是人类原始的身份识别方式,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留恋名字这种无用的玩意儿了。

何夕现在回想起来,觉得一切都太过突然。当时,他抽空到常去的那家店里想加点餐。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刚一推门(这个动作已足以让门上的微型识别器辨认出何夕的身份)热情的侍者便打招呼说“下午好何夕先生”,片刻之后何夕便一边享受他最喜欢的重度烘焙的炭烧咖啡,一边看新闻了。整个过程中何夕根本不用说一句话,身份一经识别,包括他的口味习惯,对器具的要求以及资信程度等信息都能够从全球个人数据库中获得,需要他做的事情只是舒舒服服地坐下来享受,所有的花费也自动记入了他的账户。电视里正播放对商维梓博士的专访,他是“谛听”系统本地区节点负责人之一。今年又轮到三年一次的密码升级,每到这种时候电视里就会报道一些相关新闻。不过已经没什么人会对此感兴趣了,因为几十年来大家对这件事情早已经见惯不惊,对商维梓的采访差不多只能算是一种例行公事,充其量只是发布一则消息罢了。何夕开始拨打楚琴的手提电话,想商量一下婚期的事。电话号码是02492721029,这也正是楚琴的身份码。现在标准的做法是人们生活中用到的各种数字都和各人的身份码相同,比如说社会福利号以及个人银行账户号码等等,又方便又省事。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可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正是到了这一步每个人才终于成为了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并且绝对不会混淆的个体!如果一个人死了,他的身份码仍然属于他,以便让后世的人们很准确地提起他,避免以前那些小仲马大仲马之类的疑难。而就在何夕刚同楚琴说了几句话之后,那件事情发生了。先是电话突然断线,接着座椅右侧闪起了红灯,刺耳的警报声响了起来。

那位衣饰整洁态度可人的侍者立刻走了过来,他惊诧莫名地盯着何夕,就像是看到了世上最可怕的怪物。“你是谁?”他厉声问道。
何夕被座椅的尖叫声吓得跳了起来,而就在他的身体离开座椅的一刹那警报声便停了下来。“我是谁?我当然是何夕。”他有些语无伦次地对侍者说,“我每天都来,你认识我的。”
侍者满脸狐疑地握了下何夕的手,然后他就像是被火烧一样缩了回去。“不,你不是何夕,你是个冒牌货。”侍者果断地朝总台挥挥手,“保安,请过来一下。”
“我真的是何夕,身份号码015123711207。”何夕脸色煞白地辩白道。他环视着四周,看到公司里的一位同事也在场。“老刘,”何夕像是捞着救命稻草般喊道,“你来告诉他们我是谁。”
老刘迟疑地走过来,怯生生地将手伸给何夕,就彷佛何夕不是共事了几年的知根知底的同事而是一个陌生人。他接下来的反应同那位侍者一模一样:惊叫,缩手。
何夕这才觉得事情有点麻烦,然而没等他想出办法,虎视眈眈的保安已经围拢来捉住了他。
(二)
我不能待在这儿。何夕暗暗想道。他环视着这间临时用来拘禁他的办公室。保安守在外面,他们已经报了警,再过一会儿警察就回来。何夕想自己这次麻烦大了,天知道是怎么回事。警察对冒名者可是不会客气的,说不定还会受皮肉之苦。准是有人陷害自己,如果不洗清冤枉的话搞不好会当屈死鬼的。何夕朝窗户看过去,窗户很大,人过去是没有问题的,但这是在二楼。何夕的目光停在了窗帘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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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琴刚进汽车,一条人影便冲过来挡在前面。是何夕。
“你下来,我有事找你。”何夕使劲挥手。
“你干吗不上车来说。”楚琴有些奇怪地问,她记得半小时前何夕跟她通电话时突然断了线,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
何夕的表情有些古怪。“我不能上来,车座上的识别器会报警的。还有,你暂时别碰我。”
“你说什么?”楚琴如坠迷雾。她从车窗伸出手去,但何夕立即朝后退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琴意识到何夕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知道,”何夕的额头汗津津的,“就在我同你通电话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奇怪的事情。”何夕咽了口唾沫,“总之我现在被认为是一个冒牌货。”
楚琴这才注意到何夕身上披着一张奇怪的薄膜,连双手也包在里面,模样显得很滑稽。“别开玩笑了。”楚琴没好气地摇头,记忆中何夕常常都会玩些新花样,“我正准备回家,一起走吧。”
“我不是开玩笑。”何夕着急地说,“一定是有人害我,毁了我的身份识别码。我现在回不了家了,碰什么都报警。”
楚琴愣住了,她迟疑地揭起薄膜握住何夕的手。
刹那间,楚琴的面色变得惨白,口里发出惊叫。“你是谁?”她尖声问道,手也闪电般缩回,就像是碰到了一条蛇。
何夕的脸色比楚琴更加苍白。“连你也这样问。你难道也不能确定我是谁吗?我们已经交往了两年多,而且还计划下个月四号举行婚礼。”
“你怎么知道我的婚期?”楚琴稍微镇定了些,“这是刚刚才商量好的事。”
何夕只有苦笑。“不仅如此,还有很多事都是只有你和我才知道的。这还不能说明我就是何夕吗?不信你可以拿这些问题来验证我的话。”
楚琴紧张地转动着眼珠,“我来问你,我们计划到哪里去度蜜月?”
何夕想都不想便张口道:“复活节岛,这是我先提议的。”
楚琴轻轻地吁出口气。“可是怎么会出这种事。我同你握手时只感觉到一片空白,我得不到你的身份证号,也得不到密码确认。那种感觉——”楚琴神情变得古怪,“让人觉得害怕。这辈子我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种事。”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何夕摇头,“不过我只想说一点,我真的就是何夕,这你该相信吧?”
楚琴还没有回答,车载收音机里的音乐播放突然中断了,一个急促的男中音传了出来。“现在插播新闻:现有一男子冒充联邦公民015123711207,原始名何夕。此人长相与声音均酷似何夕本人,并且盗用了何夕的一些证件。唯一可供识别之处在于此人不具有何夕的身份密码。警方分析何夕本人可能已被此人藏匿。此人曾被抓获,但后又逃脱,现不知下落。请市民们小心防范。”

何夕绝望地看着楚琴变得恐惧的双眼,看着自己如何成为她眼里的陌生人。他纵身想拉开车门再作解释,但这个动作起了适得其反的效果——他只抓到了小车卷起的一溜灰尘。“你听我说,”何夕边跑边嚷,“我真的就是何夕啊。”何夕身上的那层薄膜绊住了他的脚,他的身体平飞起来,然后重重地跌在了路上。
没想到这么快戴花了,谢谢老大。
(三)
一阵痒痒的感觉将何夕从短暂的黑暗中唤醒,那是一股温热的气息。何夕睁开眼,映入视线的是一双充满友好的又大又黑的眼睛。
“原来是你,贼胖。”何夕一边搔搔隐隐作痛的头一边撑起身。一只肥滚滚的黑色小狗惬意地在他脚下撒着欢,这正是楚琴的宠物,看来是刚才从车里跑出来的。
“总算还有你能认得我,不枉我以前喂了你那么多骨头。”何夕喃喃说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滋味。何夕俯下身,贼胖温顺地任由他抱起,并且很热烈地舔着他的大拇指。何夕有些凄凉地将脸偎到贼胖那浓密的毛丛上,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沁了出来。
“我是何夕,我就是何夕。”何夕突然神经质地朝着天空大吼几声,吓得贼胖一个翻身从他怀里跳到了地上。这时有个大胆的想法从何夕的脑海里冒了出来,他想会不会真有人打算冒充他,从而侵入“谛听”系统作了破坏。说不定过几天就会有一个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冒出来,凭着篡改的身份密码占有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到时候那个人就会代替何夕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而真正的何夕却失去了一切,成为一只丧家犬到处流浪。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就如同一只鬼手般攫住了何夕的心脏,令他透不过气来。这个时候何夕突然想起了他慈爱的母亲,这样的情形下也许只有母亲还认得自己,但是她已经离开了人世。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五年,也许八年。当时他正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出差,突然收到信息称00132819014去世了,何夕对着这个数字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母亲的身份码,而他的泪水这才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母亲的归宿同其他人一样都是电子公墓,在那里她的编号仍然是00132819014,只要输入这个号码,关于她的一切资料便都重现在屏幕上,供人瞻仰。但何夕知道如果母亲有知对此定不会高兴,就如同她在世时并不喜欢那个加在她身上的号码一样。她的这种观点并不奇怪,因为与何夕不同,母亲那一代人是在人生过了一小段后才有了那个号的。何夕至今还记得他四岁时发生的一件事。那是一个雨天的傍晚,何夕在幼儿园里等母亲。见到母亲笑容满面地朝自己走来时,他奔跑着朝母亲扑过去,带着满脸的委屈。但当他扑进母亲温暖的怀抱时,却突然觉得自己触摸到的只是一块冰冷滑腻的石头,带着难以言说的空洞。他惊恐地抬头,却看到一丝诡异的神色在母亲脸上掠过。几乎只在那一刹那间何夕幼小的心灵就明白了这是一个阴谋,这不是他的母亲。后来的事实证明何夕是正确的,这只是一个精于整容术的试图拐骗儿童的惯犯。这件事给何夕的印象是如此之深,以至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他只要一回想起来就能感觉到那一天的雨声,空气里那种潮湿的味道,以及那种可怕的让人脊背发凉的空洞感。因此,何夕完全理解楚琴的反应,如果他是处在那样的位置上也只会那样做,因为那种反应源于人生最可靠真实的经验。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何夕居然丢了号,这个号越是重要何夕现在的处境就越糟糕。何夕弯下腰重新抱起贼胖——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认得他的生灵了。何夕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去哪儿,他现在甚至不能回自己的家,他根本就进不了门。
“我们去哪儿?”何夕望着贼胖说,他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贼胖友好地看着何夕,目光里的信任一如从前,湿热的小舌头一伸一伸的。
“要不我们去找你的主人。”何夕建议道,他立刻便被这个提议所鼓动,是的,他应该去找楚琴,她说不定会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再说他首要的任务便是取得楚琴的认可,相对来说这应该算是容易成功的,毕竟他们相处过那么长的时间。不过,楚琴刚才的反应无法让何夕乐观,因为他知道这实际上是在向楚琴与生俱来的世界观挑战。
(四)
下午的太阳已然保持了相当的烈度。
何夕擦着汗,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贼胖赖在他的怀里不肯下地,如果强行这样的话它便委屈地呜咽着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也难怪,过去的一小时它已经走了很长的路。何夕不敢坐车,幸好公路路面上没有装微型识别器(当初这种无处不在的令他生活舒适的东西正是他现在最大的敌人),否则他连路都没法走。
何夕的目的地是楚琴的家。他其实也没把握一定能在那里见到楚琴,但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他甚至无法预先打个电话了解楚琴的行踪。现在的情况是他认得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却压根不认得他。一句话,除了一双手两只脚之外何夕此时没有任何可以仰仗的东西。
大约步行了一个半小时之后何夕见到了楚琴,但何夕只能远远地从窗外望着她,因为她的旁边一直跟着一名大个子女警察。原来楚琴报了警,这个发现让何夕感到泄气——楚琴看来是真的将他当成了歹徒。
何夕苦恼地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他在心里诅咒女警察突然内急或是突然犯病,总之最好是能离开一阵子,但看来这种诅咒没有起半点作用。这时何夕突然想起了贼胖就在自己怀里,这下他有主意了。何夕拿出纸笔飞快地写下几行字,然后将纸条塞在贼胖的耳朵里将它放下地。贼胖高兴地吠了一声便窜了出去。
太阳已经落下去了,先期而至的黑暗正在逐渐笼罩这个世界。何夕这才觉得置身黑暗居然会带给人一种安全感,但他马上想到这正是古往今来的诸如盗贼之类的人的感受。现在的何夕一身臭汗,饥肠辘辘。但是他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改变这种处境,他有生以来的全部人生经验都无法应付此时的状况。不远之外的街灯亮处,几家餐馆里飘来阵阵诱人的香味,这更加深了何夕的饥饿感。现金钞票早就淘汰了,所有的消费都依赖于个人信用,而何夕现在的信用度就算还存在也肯定为零。何夕咽了口唾沫,强行将目光从那个方向收回来。这时浓浓的倦意逐渐袭上来,他的头慢慢地垂下去。

……
“何夕。是你吗?”
一个声音将何夕从短寐中惊醒,他本能地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楚琴就站在离他三米开外的地方,怀里抱着贼胖。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何夕高兴地低呼。他撑起身,由于动作过快加上饥饿竟然两眼发黑险些栽倒在地,他连忙扶住墙壁稳住身体。
楚琴关切地看着何夕,脚挪动了一下,但很快止住了,仍然站在三米开外。
何夕禁不住苦笑一声。“看来你还是信不过我。”他瞟了眼楚琴的身后,“不过你总算没有带警察来,说明你也不是完全不相信我。”
楚琴的声音小而颤抖:“我是报了警,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根本不知道当我碰到你的手时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何夕哼了一声。“感觉?我的手上有刺还是有毒?”
楚琴摇头。“不是那样的,比那更让人害怕。”她想了想,似乎在找一个词来形容,“就像是摸到了一团虚空,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响应,没有任何可知的东西。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你不会是在说我在你面前就像是一个幽灵吧。”何夕有些嘲弄地说。
但是楚琴却立刻僵住了,她的表情有些发呆。“幽灵。”她重复着这个词,“是的,就是这种感觉。”
何夕不相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很红润,肌肤也挺柔滑,而且也很温暖。但是现在有人却说它们摸上去就像是幽灵的双手,而且说这话的正是自己的未婚妻。
(五)
“这不是真的。”何夕痛苦地叹口气,“我真的是何夕,我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我的的确确是你认识的那个何夕。我记得我们之间发生的每一件事,你可以考问我,我能证明给你看。”
“本来我也是这么想。”楚琴说,“我对警察说过你似乎对一些我与何夕之间的秘密知道得很清楚,但是他们说这可能都是你逼何夕告诉你的。不过对于他们的话我也没有全信,不然我也不会来见你了。你应该多想想我的感受,就好比一个长相完全不一样的女人突然对你说她就是我,就算她能够说出一些你我之间的秘密,可你是不是就能够相信这是真的?”

何夕沉默了几秒钟后点点头。这时,贼胖急切地从楚琴的怀中挣脱下地,蹦跳着跑到何夕跟前热切地吠着,孜孜不倦地朝何夕的膝头上一扑一扑地蹿动。何夕抱起贼胖,听任它湿漉漉的舌头舔着自己的手背。“只有它认得我。”何夕自嘲地笑了笑说,“幸好上帝没有让狗也学会数数。”
楚琴轻轻拢了拢头发,俏丽的脸庞显得镇定了许多。她看着贼胖在何夕身上嗅来嗅去,这幅曾经熟悉的场面让她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这时她才想起自己一直都忘了一件事。她拿出一个纸袋,一阵诱人的食物香味散发出来。“我给你带来的,吃吧。”她柔声道。
何夕一把接过,动作之粗鲁就像是抢劫。何夕整个头都埋进了纸袋里,大口大口地咀嚼吞咽着,喉结一上一下就像是开足了马力的机器,而那种呼哧呼哧的不雅的声音则足以让贼胖也生出些优越感来。
吃完这顿有生以来最香的晚餐,何夕的精神明显好了些。他这才发现楚琴的双眼竟然有些湿润了。不过楚琴的目光已经变了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充满了警惕和提防。两人的距离也从三米开外不知不觉缩短到了一米左右。
楚琴甩甩头,仿佛作了决定般地说道:“你真的很像何夕。”
“你到底要怎样才会百分之百地相信我就是何夕?”何夕带点怨气地说。
“百分之百?除非……你有何夕的号。”楚琴有些为难,但是很坚决地说。
“那好吧。”何夕妥协地摆摆手,“不过你总算有些相信我了。只要你能帮忙,我很快就可以洗清冤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哪也不敢去。说实话,如果没有人帮助,我要么活活饿死,要不就活活憋闷死。”
楚琴忍不住抿嘴一笑,至少到目前为止除了号之外这个何夕与她记忆中的何夕并无二致。“我当然会帮你,”她说,“不过今天太晚了,我想还是等明天吧。我给你带了一个睡袋,你先将就一晚再说。”楚琴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明天见。”
楚琴转身欲走,但又突然止住了脚步。她回过头有些迟疑地说:“有件事……我还想试试。我想再同你握次手。”
“为什么?”何夕不解地问。
楚琴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也许那种感觉多几次就不会显得那么可怕了。我知道下午的时候我表现得相当不好,当时我从汽车后视镜里看到你摔了一跤,但是我不敢停下来。真对不起。”
何夕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去。“先说好,不许尖叫。”他很严肃地警告。
但是何夕没想到两手相握的瞬间发出惊声尖叫的人并不是楚琴,而是他自己。他就像一匹遭受火烙的野马惊跳起来。
(六)
雨声。空气里潮湿的味道。让人脊背发凉的空洞的感觉。露出诡异笑容的妇人。手。楚琴的手。红润的肌肤,光滑而柔软。但是——空洞,只有一片空洞。就像是一个人突然回过头来,脸上却空空荡荡的没有面目。
四周是一片黑暗。何夕喘息着,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出什么事情了?他在脑海里问自己。他想起自己今天与楚琴或是其他人接触时对方总是反应惊恐,但是自己却没有异样的感觉,何夕紧张地回忆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是的,答案出来了,他一直都能认出对方。也就说他身上的识别器能够采集他人信息并与中心电脑取得联系作出对对方的身份判断,所差之处只是自己的身份无法被别人确认。但是刚才,当楚琴与他握手的时候他却突然无法作出判断了,他的感觉就像是握住了一块石头,如果说那是一双手的话那也只能是幽灵的手。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何夕额上淌下来,他已经艰于呼吸。越是接近分析结果他越是感到害怕,要他怎样面对这种处境。尽管他不愿相信,但是事实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楚琴也刚刚失去了她的“号”!所以何夕才会有那种怪异的感受。这是唯一合乎逻辑的解释了,但是叫何夕如何面对这样的处境。本来何夕还指望楚琴的帮助,毕竟她是正常人,但现在看来情况简直糟到了极点。

楚琴被何夕的举动搞懵了,怔了一会才问道:“你……怎么了?”
何夕默不作声地盯着楚琴。她看上去和几分钟前并无什么不同,齐肩的黑发,小小的脸庞,白色的长裙。但是何夕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彷佛觉得有什么地方显得不大对劲。
“你干吗老盯着我?”楚琴微微脸红,目光也有些躲藏。
“你是谁?”何夕突然喃喃道,他显得有点神不守舍。
“你问我是谁?”楚琴吃惊地看着何夕,“什么意思?”
何夕回过神来。“噢,没什么。”他转开话题,“还是商量下明天的安排吧?”
“先等等再说。”楚琴依然关注着何夕之前的那句话,“我听见你问我是谁,你怎么这样问?”
何夕搔搔头皮。“我没问。你听错了。”
“我没听错。你一定是有事瞒我。”突然,她的脸色变得煞白,“难道刚才你尖叫……?”
何夕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他的目光已经证实了楚琴的猜测。
“不会的。”楚琴摇头,她用尽力气露出笑容,“不可能的,你是在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何夕终于开口,“你可能也失去了号。刚才握手时我得不到你的身份信息。”
“肯定是因为你自己的原因才会这样。”楚琴想了一下说。
“我只是无法被别人识别,但一直都能识别别人的身份。”何夕认真地说,“不过为了确认这一点你可以到一处安有识别器的地方试一下。对了,你打个电话试试。”
这句话提醒了楚琴,她拿出口袋里的手提电话。但是尖锐的报警声立刻响了起来,伴随着一个发瓮的电子合成声音:“身份不符。请将电话交还主人。”
楚琴立刻僵在了当场。“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该怎么办?”
“让我想想。”何夕也有点乱了方寸,他死盯着楚琴的脸,“让我来分析一下。你能肯定自己是楚琴吗?”
“那还用说。”楚琴急得顿足,“我当然是楚琴。”
“但是不能排除别的可能性。”何夕忙着分析,“谁能保证这一点呢?我今天下午跟楚琴握过手,当时那个楚琴肯定是真的,但她未必是你。从那之后我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她,说不定楚琴今晚根本就没有来,来的是一个……”何夕稍停了一下,声音很低但是很清晰地吐出三个字,“冒名者。”
楚琴急得要哭。“你胡说。亏得我还给你带晚饭,早知道真该饿死你这个没良心的。”
“说得也是。”何夕深以为然,“你冒充楚琴来见我的确没什么好处。好啦,我姑且相信你就是楚琴。现在该谈谈咱俩的处境了。情况很明显,由于某种不知道的原因,我们两人的号都丢了。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至于这种日子会有多坏,我多少有点体会。”
“我还能回家吗?”楚琴问了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我想不能。”何夕回答得很干脆,“门禁系统是最早引入身份识别器的,你只要走近家门马上就会警报声大作。这一点我最有发言权。”
“那我该怎么办?”楚琴可怜兮兮地望着何夕,两滴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的。
楚琴的这副模样让何夕禁不住想要揽她入怀的愿望,事实上他真的这样做了。楚琴的头一碰到他的胸膛便立刻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的嚎啕大哭,就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我们怎么办呀?”她一边哭一边问,泪水在何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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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个回答  2007-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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