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好孩子•坏孩子”的故事说起。大约在孩子的中学时段，家长们口中会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她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学习又不好”。毫无疑问剧情的发展会让许多人觉得受到了欺骗，最终说出“我奋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这句话也许是错的，但却不是不真实的。相反第一句多少都会在如今看来有些假。明星们一波又一波的整容风潮，让从道德上说容貌并不重要显得风雨飘摇。满口装帧、设计地挑剔一本书，也是说，it’s okay to judge a book by its cover. 如此，以貌取人显然比对待书要合理的多了。
强求“善恶有报”完全是道德感的产物，对颜值的蔑视如出一辙（蔑视颜值的道德沦同时也会表示要写得一手好字才是）。这也成就了嘴上的说法和私下行为之间的反差。我知道很多人都可以不明的状态下良好地把握住其中的尺度，只是我对于意识过于偏执，不明了的状态下我就只能是混乱。
你是不是外貌协会？
这个问题很诡异。问与答有几分实、几分虚，双方都要去猜。问者与答者只不过是开启了一个话题，要了解各自的答案。双方要相识很深、聊很久。其中可能有对问题、答案的二次表述，可能没有。要找答案只能在他对其他事件的言论里反推，更要断定他那时发言的真实度。相交甚浅，那么这个问题就只是一个噱头。
想说这个问题，是有些人抱有“越不过颜值的槛，就是肤浅的”这个道德观念。首先，无法去苛责他们什么，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教的。而且，加之自己处于颜值的下风，更倾向于认可这种道德观念。我只是不希望他们因世界不符合这个观念而失望。因为世界本就是这个样子。The real world sucks. 但我不会补上一句，可你还是会爱他。爱与不爱是你自己的选择，虽然此处道德必然有一种让你去爱的强制。抱怨的话，你说过，我听过；不过是证明意识不清。
现在我们要回去追溯一下那种看不起颜值的道德观念。如果不能说“善恶有报”是虚伪，那么也很难说他们是。我能给出的理由是意识不清。在父母与中学生的对话里显得及其明显。父母在这一点上不是要骗孩子的，这是他们认可的。让孩子读书、学习可能有功利的成份，但绝不仅是。那里包藏着他们自己也无法说明的东西，但同时他们在现实行为上又绝对不会对其产生质疑。因而信仰不会因认识的粗浅而作古。同时，意识的清晰也不会有助于解决任何现实的问题。他能解开的只是因意识的混乱而阻碍现实行动的结。
无论是要成才先成人，还是成人与成才并重，都是十分荒唐的。因为教育者自身不过是被塑造的产物，他们很少有人能参与都塑造的过程之中去。他们并不知道什么是人。充其量他们会说人是社会人，尽自己对他人的责任，守社会道德和法律。基本上就是another brick in the wall. 但并不会因为不明所以就停止生育与教学。他们传达自己所能传达的东西（也就是自己继受的），剩下的就交给孩子自己的造化了。显然孩子是希望，只不过不是那么明亮的希望，绝大多数都会停留在他们最初所接受的世界里面。
你不会因为不知道节日的意义，而不去庆祝
为什么有节日？为什么有神话？他们又有什么意义。不明所以不会影响我们欢度节日，不会影响老奶奶讲述遥远的传说。极端的说，每个人生活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世界是人的造物，你的世界便是你意识的极限。但活在你的世界里和你的世界的模样是两回事。因而父母和老师们传递的更多是他们自己也无法决定的东西。简单来说，“她长得漂亮有什么用，学习又不好”传达的并不是实用意义上的。父母们并不是傻子，你们开始经历和了解的社会他们已走过。在一般的层面上你并不能获得比他们更多的东西。显然，父母们的观点多少有一些矛盾。因为他们并没有将颜值在未来的作用（显然他们是知道的）和当下的学习生活（这点的意义他们是模糊的）联系起来。如果他们特地做这种联系，他们就不会那么坚持那种观点了。父母们总是以为/相信学习是和人格的培养（成人）相关的。另一方面，他们也觉得学习不好也要学会做人。他们又觉得人格的培养是脱离学校学习的。
记得有人和我说过，“她觉得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我说，“这不是读书的问题，只要是一个善良的人就做不出来”。我们还是冥冥中倔强地把学校学习的过程和人格培养挂起了联系。可是回想一下课程设置你就会觉得自己荒唐。除非你还能认可那样的思想品德课（政治课）。他们甚至把问题简化到叫你怎么样你就怎么样的逻辑。他们说什么是好的，你去做到便可以了。数理无法担当这个任务，基本不会有太大的非议。文科项目则完全是摧毁性的。剩下的语文教学堕落成了英语教学，反正“语言不过是交流的工具”。可是，英语本该向语文看齐才是……于是，能起到个人教化作用的则是学校里的人际交往（多少被败坏了）和生活里的为人处事。因而这一切又都坠到了意识之外。一种完全被动的对社会里流行的观念世界的继受成为了全部。一些代际冲突则长生于父母继受的世界和当今的世界观念之间的冲突，而孩子们显然更亲近当下流行的世界。
所以一个学习不好的女孩子，她们继承了不错的世界观念，是一个待人接物可以的人。此时她相貌出众，必然是抢手货色，过上人们艳羡的幸福生活。人们觉得除了颜值并不比她差。所以颜值决定论出来了。其实，这还有些太“好”了。破产女孩里便吐槽过，she is so pretty that she doesn’t have to develop a personality. （美成这样，她根本不必费心去培养自己的性格）如今的世界里只要长得好，性格糟糕也是有市场的。
我的基本结论是个人培养并不取决于如今的学校教育，而学校教育之外能够塑造人格的部分相当的简单，一些庸常的善恶观念和社会经验。在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好的个人塑造之前，所有的讨论都是irrelevant（文不对题的）。
富二代与颜值消费
对富二代的口诛笔伐自然和他们做出来的那些荒唐事是相关的。你不好仅因别人的家世就对人产生敌视。其中仇富多少起着暗中的催化剂的作用，至于仇富是否正当则是另一个问题。明面上拿的出手的理由便是他们人格养成的失败。
不喜思辨的中国人一般是不会质疑继承的正当性的。老子挣了钱，儿女享受实在是天经地义。一般出来为非作歹的也都是那些儿子们，女儿们有个富爹就不用去认干爹了（这是夸奖）。说到底，人格养成失败也是可以接受的。不能忍受的是他们仗势欺人，为非作歹。虽然自作矜持者，明面上还是瞧不起那些并不作恶，只是无用的富二代们。她们要么是虚伪，要么是浅薄。
就像美女不必担心找不到夫君，富人也不必忧虑觅不得娇妻。颜与钱并列地位于两个不可化约的点上。人无法在100和10000之间选100，也一定会在美女和丑女之间选择美女（自行进行性别代换）。这就是他们的权威，不可反抗。
一个侏儒只有娶一个侏儒吗，兰尼斯特的巨人？小恶魔是一个魅力十足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没办法夺得珊莎的芳心，当然提利昂还有自己的家世、权力等等。如果提利昂长成乔弗里那样就可以了。这的确很讽刺。小恶魔因为自己的荣誉不得到珊莎的许可就不会强迫她（已婚），但是大概等了一个多月，他终于还是怒了。虽然他是有清醒的认识的，但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弥补外貌的缺陷的。不是不可以，而是珊莎并没有这样的接收器。珊莎固执地一心梦幻着自己的夫君是潇洒英俊的骑士。我无法夸赞珊莎的固守，即使她不愿意因为任何东西而动摇自己的颜控，但并不代表她的高贵（虽然肯卖，肯定不高贵）。提利昂说如果自己有老哥詹姆的颜值就都没有问题了。于是，提利昂自暴自弃地说，如果让女孩来选，他就只有靠金子买妓女了。
当然会对提利昂有一些惋惜和不平，但是反过来颜值不够提利昂也是不会要的。这是肯定的，提利昂一定会选美女的。如此，想必你也可以原谅珊莎了。她和提利昂也是一路人。“你都不要丑女，凭什么让我要你呢？”，珊莎，是吗？
提利昂和珊莎不同，就是他不会选颜值低的，但他还是会爱上的，可珊莎不会。波折的逃亡途中，提利昂被另一个马戏团的女侏儒打动了。她几乎和一吻定情里的女主一样，除了善良，没有其他任何德性。但提利昂还是被打动了，她轻易地包容下提利昂贵族/个人的尊严里无法包容的东西。他知道她太善良，所以自己不能和她在一起。你会说，这还是跳不出“侏儒只能找侏儒”的颜值圈吗？他就是让一个侏儒和另一个侏儒在一起的方式践行这个魔咒，却也破处了这个魔咒。
无论颜值和魅力及其他各项指标是否有等级之分，但是在有限的区分内，颜值都是绝对不可化约的。就是没办法因为颜值不达标而通过其他方面来弥补。虽然每个人的颜值的标准不一样，一个人可能在甲处达标、在乙处不达标；但是只要不达到接受者的标准就是绝对没办法在一起的。颜值就是那种使自己不得不屈服的东西。虽然过关就可以，但是不过关就绝对不可以。虽然在可选范围内也会尽量选漂亮的。但是颜值最根本的还是否定性的。他拥有一票否决权，不行就是不行。所以问题并不在这里。而是在达标范围的无理划定和达标范围内的过分渴求。不想划定了，但是很多人都是游荡在这个领域里的。
塔斯的布蕾妮
最后，我要讲一个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还是冰火。没错，这个“坏人”就是弑君者。兰尼斯特家族真是了不起，提利昂是kinslayer（弑亲者），詹姆是kingslayer（弑君者）。有人戏称，詹姆和布蕾妮之间是绝对不是暧昧的恋情，而是纯纯的基情。翻译一下就是，“姑娘，我敬你是一条汉子”。这里没什么夸大的成份，布蕾妮比汉子还man。詹姆和布蕾妮之间的纠葛美在于，两者都是以整个人的方式介入的。两个人都是一个世界，他们各自清楚自己的世界也清楚自己在其间的位置。他们之间无论是颜值还是什么分裂的因素都没能真正独立成项出来。而且两人自身的德性修为都太高了。詹姆号称只爱自己的孪生老姐。布蕾妮则号称塔斯的处女。如果选的话，没人会选布蕾妮的。而布蕾妮也没想被选。
我的意思就是只要你还能意识到颜值的存在那么颜值就是不可跨越的，除非你忘了。如果说恋爱是挑西瓜，你就肯定要挑好的。
1. 近期偏见：只要铁了心，庸俗之辈一般都会获得他所定义的成功。——叶三
2. 17世纪的法国是一个君主专制的国家，其体制被人称为“受混乱限制的专制主义”。国王对每个人的生命、工作和财产都有绝对的权力——只是因为某些政府官员的腐败和失职，人民才会有一点名不正言不顺的自由。——安•兰德
关于谜底我并没有说出来。我所强调的也是之前强调的。一个人只能获得与他德性相匹配的东西。庸俗之辈自然可以获得他所定义的成功，那就是他的德性。如果有幸偶获超出他德性的东西，比如有佛缘的孩子，那么不就不仅是esay come, easy go那么简单了。还会招致一出悲剧。一般来说，获得超出自身德性的东西，esay come, easy go算是最好的结局了。
安•兰德的话对中国人来说特别讥讽。说中国人配不上自由也不是言过其实。因为能反腐，已经是感恩戴德了。当代的中国人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没有什么自由的遗产可以继承的。出生决定论也不全是妄言。而借这个故事说的是今天的主题，如果你的视野还是重视颜值肤浅，甚至不道德，那么你也配不上好的。颜控们自然也一样。只不过他们挤压了德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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