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笔记六-三个关于情感的故事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9
有些童年的玩伴,还有少年时代的朋友,慢慢的会失去联系。一旦失去,可能就是一辈子。这几年我努力了一下,和以前的小学同学、中学同学,还有刚工作时候的同事都重新建立了联系。没办法,年纪大了,越老越怀旧。但还是有些朋友已经彻底没了音信,可能永远也不会再遇到。人生就是如此,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只能陪你一段时间。

一:第一个玩伴

小伟是我第一个玩伴,我们应该是四、五岁的时候就在一起了,真正玩尿泥的关系。小时候我们家住在内蒙古的乡村,房后面不远就是黄河。七八十年代的乡村,还是原始和朴素的。我对童年最多的记忆,除了屋子后面经常玩狗刨的水塘,就是村镇中心大街上的供销社,因为经常可以花几分钱在这里买些糖果。

小伟和我疯打疯闹的度过了快乐的童年,那时候没有早教也没有钢琴,甚至连幼儿园都没有,于是玩耍成了唯一的主题。那两年有个小孩子老欺负我们,这小子头顶比较尖,因此我们叫他尖头头。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发现这小子居然也在这个学校,比我和小伟大两级。我和小伟商量说,为了避免以后再被他欺负,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于是经过精心策划和一夜未眠的心理准备,第二天我们开干了。在学校操场上我们拦住了尖头头,我二话不说冲上去就给了他正脸一拳,然后小伟又上去狠踹了一脚。尖头头吓得大哭的跑开了,以后见了我们都低着头,再也不敢欺负我们了,哈哈。

小学一年级之后,我们举家搬到了城市去居住,我和小伟也失联了。直到1999年,我都大学毕业了,经过各种辗转我们才又在内蒙重逢。老友相见,谈到童年的趣事,大家都不禁开怀大笑。我们留了联系方式,约好以后经常见面。两年后,小伟来上海出差,约我吃饭喝酒。那时候我刚开始创业,各方面都不顺,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特别不愿意见人,所以就推脱婉拒了。那一年小伟来了三次上海,我一次都没出来和他见面。时隔多年我反思当年的心境,可能是觉得自己很失败吧,自尊心作祟不想让朋友知道。总之,那两年我都没见小伟,直到后来我主动和他联系的时候,他的手机号码已经换了。他一定是对我很失望,所以换号码也没告诉我。之后的几年,我一直试图再次找到小伟,但始终没能实现,我和我童年的第一个玩伴就此失去了联系。

之后我再也没犯过这样的错误,老友相聚,哪怕车马劳顿,我都不辞辛苦。好友淮明在西安结婚,我是从上海赶回去的;黄昕结婚我是从澳洲飞回去的;每次同学聚会我都是不远万里。我始终觉得情感永远都比工作和生意重要,年纪越大认识的就越深刻。

二:大院时光

现在的中国已经没有大院文化了,我觉得这是当今孩子们最大的损失。三、四十年前的中国,大院就是一个小社会,也是孩子们的天堂。那时候我们家住在东胜的南边大院,父母都是当地各单位的知识分子,号称是知识分子大院。大院里孩子很多,每到周末,或者傍晚的时候,楼下面都会聚集很多的孩子。我们玩捉迷藏、枪战、扇烟盒,互相借阅小人书,还一起逛街。每天晚饭前的一个小时,我的心总是痒痒的,因为楼下孩子们玩耍的欢叫声让我无法再专心学习。我父母还是比较开明的,这时候也总是允许我出去玩一会儿,饭熟了在阳台上喊一声我也就回家了。

那时候我最好的朋友叫范明园,比我小两岁,矮半头。那时候口袋里要是有个两块钱,就是绝对的孩子王。可以带着一帮子小朋友前拥后簇的去玩个半天。去小卖店买些糖果,然后走到百货商店逛一圈,在门口的烤肉摊上吃几串烤肉,然后再耀武扬威的回到大院。我和明园几乎每天都会在一起,或者玩耍或者去街上逛一圈,谁有钱都会买些吃的一起分享。我和明园还像模像样的拜了把子,给关老爷磕了头,颇有桃园三结义的感觉。我们大院的旁边是一个酒厂,我和明园经常去捡些废铁来卖,卖的几块钱够我们当孩子王耍个半天,有时候还去电影院看个录像啥的。后来我们捡废铁上瘾,还把不是废铁的炉条拿出去卖,结果我和明园还进派出所被问了半天。初中生就被派出所叫过去问话,也算是“涨脸”了,幸好那时候没有互联网,要不然我就成了有“案底”的人了。不过这样的经历也让我和明园的关系更紧密了。

初三的时候我全家搬去了西安,在那个电话都没有的年代,自然也和明园失去了联系。因为我和明园不是同学,共同的朋友很少,所以想要重新联系非常困难。我也尝试过几次,找了一些当地的朋友去打听,但始终没找到。后来我回内蒙的时候,还会去当年的大院看看。二、三十年过去了,大院基本都被拆了,还剩两栋孤零零的大楼也显得破败不堪,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就这样又过了好多年,直到2004年的时候,那一年我居然梦见好几次明园,梦见他就在大院的房子里等我。梦里的场景是我敲开熟悉的房门,然后明园就站在门口对我说:“乔新宇,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那一年,我又回到内蒙,又来到大院闲逛。然后,我试着在明园住的那一栋楼面前停下,看着楼道里厚重的尘土。虽然我知道已经不会有人住这里了,但我还是走上楼梯,敲了明园家满是蜘蛛网的门。然后,梦中的场景出现了。房门打开了,明园站在门口看着我,几乎没有一秒的犹豫,他就对我说:“乔新宇,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我惊讶的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了。聊了以后才知道,这里确实好多年没人住了,但明园家的房子在装修,所以他不得已过来旧房子里住几天。

当年比我矮半头的明园已经长成一米九几的大小伙子了,我说话得仰头看着他。明园后来的学业和事业都发展的很好。他中学毕业后当了兵,转业以后在事业单位工作,一切都顺风顺水。我们在内蒙的大雪天里喝了一顿大酒,怎么回的家都忘了。和明园重逢的故事告诉我,不管机会有多渺茫,我们都应该试着敲一下门,也许奇迹就在此刻发生。

三:周姑娘

98年的时候,我在青岛呆过两个月,期间也认识了一帮子朋友。我对青岛最深的怀念,就是夏天黄昏的时候,在一个大排挡点一桌子新鲜的不得了的海产品,再配上现打的鲜啤喝个够。一大群人吹牛聊天几个小时,有时候还和老板娘逗几句嘴,一结账也就一百多块钱。当然,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行情了。那时候经常在一起的,都是一些大学刚毕业的年轻人,好多还住在单位的集体宿舍里面,其中就包括周姑娘。

周姑娘的名字我还是记得的,涉及隐私就用周姑娘来代指吧。她是江苏人,南京大学毕业后一个人来青岛发展。她给我最深的印象是嘴特别能说,还有腰很细,所以有个外号叫伶牙俐齿小蛮腰。我们经常在一起聚的都是男人,除了周姑娘和小白以外,她们两个住一个员工宿舍。我呆在青岛的那两个月是五、六月,青岛最好的季节。除了把各种海鲜吃美了,我们也会一起去石老人游泳或者去八大关逛街。那时候虽然出行都是公交车,吃的也都是大排档,但日子还是过得行云流水般的快乐。

离开青岛的时候,大家还给我搞了好几场欢送会,害得我醉了好几回。在去火车站的前一晚,周姑娘来找我,说带了个礼物。之前我们都是大家一起聚,我从来没和周姑娘单独在一起呆过。我们在马路上一边走一边聊,周姑娘一反平常的伶牙俐齿,而是略带忧伤的给我讲了关于她的很多故事,从童年讲到大学毕业。我倒是很诧异这么伶牙俐齿的姑娘居然从来没谈过男朋友。话聊到这里,我自然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我说你知道我有女朋友,而且我也要离开青岛了。她说她考虑过了,觉得这些都不是障碍,关键是我的态度。她拿出了给我的礼物,是一张她的照片,她说如果我觉得我们有可能,就三个月之内写一封信给她。如果我觉得没可能,就要把照片寄还给她。我当时其实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一点可能没有,但也并没有当面明确拒绝。然后第二天,我就离开了青岛。

离开青岛之后的那几个月是我工作的忙碌期,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还要经常出差。说实话,一个月之后我已经忘了那晚和周姑娘的谈话了。我觉得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我认为她也已经把这件事淡忘了。但没想到的事,三个月之后我颇感意外的收到了一封信,是周姑娘从青岛寄过来的。我现在还记得那封信的哀怨和恨意,也是收到信之后,我才知道周姑娘真的每天都在焦急的等待着我的回信。我记得她在信里面用了这样几个句子:“你就像拿刀在我身体里面每天都割几下、你为什么不守承诺、你到底有多恨我才会这么折磨我。”我一连好几天都没缓过来,说实话我当时也并不认为我哪里做错了。我和周姑娘也就是坐在一个桌子上吃过几次饭的关系,在一起单独见面不超过半小时,连手都没拉过,我有欠她什么吗?至于三个月的约定,我真认为她也就是在情绪中那么一说。几天以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她们宿舍,那时候大家还都没有手机。她并没有出来接电话,是小白接的。小白不停地质问我为什么这么无情。我这才想起来在我离开青岛前她们宿舍给我搞过一次欢送会,六个女生陪我喝了一顿酒。那天周姑娘就坐我旁边,现在想起来那次聚会应该就是她们宿舍在刻意撮合,只是我当时没那个心情。小白说周姑娘问我要照片,可我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可能是怕女朋友发现不好交代吧,照片不知道被我放什么地方了,反正没找到。小白在电话那边气的大骂我没良心,说她们宿舍从此和我绝交,然后就挂了电话。之后,迎接我的是更加忙碌的工作,这件事也作为一个插曲,在我的人生道路上画了一个句号。

时隔多年之后,我终于理清了这件事的脉络。有一个心理学术语,翻译过来应该叫心境反差。当时我除了有女朋友之外,全部心思都在工作上,打着鸡血的想着如何出人头地。但周姑娘不是这样,她大学毕业以后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工作,求的是稳定。而且她从来没谈过男朋友,所以对情感的需求是压倒一切的。我们那时候的心境和核心需求,存在着巨大的反差。所以才会发生那样的故事,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但事实是她又觉得被我伤的体无完肤。我终于明白了我带给周姑娘的伤害,可惜连道歉的机会都不再有了。这件事带给我的教训,是要善于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尤其是在涉及情感的时候。

故事每天都在发生着,总有一天也要写关于今天的怀旧笔记。时光啊,慢些走吧,让我慢慢的记录,记录美好、或者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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