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的森林 (七)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6-09
暴风雨之夜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曾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要是小花让湍流急泻的雨水滑到在路边的溪流里,在她生命遭遇危险的关头,自己去把她救起来。如果那样竭尽全力地保护她,还能够赢回小花的芳心吗?

19

刚晴二天,接着便是持续连绵的阴雨。这或许是冬塘春季山区气候最典型的特征。

父亲过世之后,伍芝莉陪小花在屋里住到过了头七,就带着小花一起去了她家住,隔三岔五小花去自家屋子里看看。小花耽心要是屋子没人照料,就会荒芜。

白天她还是回到自己江家塆生产队里参加劳动。她还未嫁过去,仍属于江家塆生产队的人,

小花想要是自己嫁过去了,那头老牛还有那头快满一岁的牛崽儿,她还是想继续由自己放。到时候只要给队里说一声,队长是会同意的。

小花有时从牛栏前走过,老牛把头伸出牛栏外面,仰头对她嗥叫,伸出舌头舔舔她伸过去的小手,老牛看她的眼睛充满着慈爱。小牛崽儿也会朝她哞叫。人和动物的感情,是这么干净单纯。她舍不得自己喂养多年的老牛和牛崽。

快天黑的时候,哗啦哗啦骤然下起了大雨,木铺街的木板墙和瓦檐敲得啪哩呯啦的响声连成一片。霎那之间,木铺街沉浸在到处的雨水泻流之中。

紧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轰隆隆的雷声。雷霆劈雳的山林,闪电掠过的小镇,这是春夜喜雨的景象。

“这是今年开春以来第一场的雷暴雨。”伍芝莉站在窗前朝外面看着说。

“我要去家里看看。这么大的雨。”小花走过来,伸出头望着外面屋檐下开始往下倾注的雨水。

“我陪你一起去。去年秋你家的屋顶捡了漏没有?”伍芝莉马上走到屋子一角,把挂在墙上的蓑衣斗笠取下来,问。

“没有。”小花回答,接过婆婆递过来的斗笠蓑衣。

“这就麻烦了。可能一屋子都是水。”

伍芝莉说了一句,两个女人赶紧披着蓑衣戴着斗笠冒着大雨出了门。

倾盆的大雨从俩个女人身上斗笠蓑衣上渗透到里面的衣服上。俩个女人的衣服一会儿就一块一块地湿漉漉的。

“大婶,这么大的雨去哪?”李加成站在自家的屋檐下喊她们。

“去看小花家的房子。可能一屋子都是水了。”伍芝莉在雨中大声地回答。

“要帮忙吧?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好呀。那就谢谢你了。”伍芝莉高兴地回答。

婆婆和李加成的一问一答,小花没有吱声,她抬起眼睑瞅了李加成一眼。

李加成转身进屋穿上雨衣和雨鞋,紧跟着俩个女人朝江家塆小花的屋子走去。

雨势逐渐加大,从森林山谷里流出的雨水汇入树林草丛中的溪流里,发出湍流急泻的哗啦啦的声响。靠近路边的溪流,在朦胧的夜色中翻腾出浑浊的白色浪花。

幸好来得及时,屋子里并没有她们所说的一屋子都是水。但还是有几处漏,从屋顶瓦檐缝隙中落下好几处的水注来。

三个人用桶桶盆盆先把漏下来的水接住。

“长篙杆呢?”李加成朝小花问。

“搁在堂屋里梁上呢。我去拿。”小花回答李加成,转身就向堂屋里走去。

“我去吧。”

李加成说一声,跟着小花入了堂屋里。在冬塘这样的山林多雨的地区,用来顶屋檐上瓦块长长的竹篙杆是每户人家必需品,有些人家还不止一根。

小花爬上搭在楼梁上的梯子,李加成在下面扶着梯子。

小花站在梯子上,她的双脚就在李加成的面前,李加成想去紧紧地搂抱小花,哪怕是搂抱面前的她的一只脚。他按捺住涌上心头的冲动。他伸出手抓住小花的脚。

“加成,你该找对象了。”小花伸手把横在楼梁上的长篙杆拿出来,递给下面的李加成,看着他若无其事般大声地说。小花并没有移动自己的脚,让李加成的手抓在上面。

“妈你作媒吧,我大姑母堂侄女一心想嫁到我们冬塘木铺街来。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她过来家里让加成爸爸妈妈看看。”小花站在梯子上,转头居高临下对一旁的婆婆道。

“噢?好多女孩都想瘾了要嫁到我们木铺街来。那女孩我见过,是个不错的姑娘。长得真好看。”伍芝莉应声道。

一定是小花跟婆婆说了,伍芝莉才这么说的吧?李加成抬头看着小花在心中想。

小花扶着梯子要下来时,轻轻地动了一动自己的脚,让李加成把手放开。

李加成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在这雷雨交加之夜,和旧情人去谈论塞毛坳另一个女孩的事情。他很想借此机会和小花说说心里话,向她倾吐衷肠。

“你大姑母拜托给你的吧?”伍芝莉问儿媳妇。

“嗯。”小花应了一声,扶着梯子下来。

“要是加成愿意,不知道她们家会有多高兴。会把你当作恩人。一辈子会尽心尽力地对你好。”伍芝莉看着李加成饶有兴致地说。

李加成没有回答伍芝莉,他生硬地笑了一下,接过小花的长篙杆,也没有马上离开,等到小花从楼梯上下到自己跟前来,把自己的上半身倾向小花,像是要拥抱似的,几乎要偎依一起了。俩人就这样面对面挨着对视一眼。

一道强烈闪电的光芒照亮了李加成的脸,小花看到李加成注视着自己的眼睛,蕴含着渴望的眼神。

“山里的女孩,干活勤快,娶进门来,日子过得舒舒心心的。比什么都好。”小花双脚落到地上的时候,把那一天在牛姥山夸那女孩的话又大声地再重复一遍。

她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声,才转身从李加成身边离开。她仿佛分辨不清谈话对象的界限,是与婆婆说呢?还是与李加成说。她更愿意自己的话与其是说给婆婆听,不如说是告诉李加成。可是现在李加成对自己的劝告仍然无动于衷。

“刚才的雷声,好像是从屋顶上劈了下来。”伍芝莉心有余悸抬头仰望着,再朝隔壁过去合柱住的屋子,轻声地说,“我说你老,就安安心心地去吧。保佑小花,保佑我和你的女婿韦大。韦大你老走的时候,一直替你带孝头七以后。”

伍芝莉朝地主合柱屋那边,不住地弯腰作辑双手合十祈祷。或许亲家合柱魂灵未散,仍然守在家。可能他的灵魂就遁形在这屋子里哪个角落,只是看不见踪影。

刹那间一道闪电耀亮的光芒划过夜色后,紧接着而来是一阵又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像是从屋顶直接劈了下来,伴随着雨势大作,狂风从屋顶上呼呼地刮过,似乎要掀走这间房屋。把伍芝莉吓得直哆嗦。

“啊……”伍芝莉惊叫一声,畏缩地身子,赶紧走到李加成身边来,“幸好你来。这么大的炸雷,这么大的风雨。这屋子也空空的,也不知道往哪里躲……”

“今年的春雷打得这么响?”李加成也禁不住说起话来,“好像今年开春的雷比去年早?一来就是这么震天响的春雷滚滚,狂风暴雨。今晚走夜路的人要遭殃了。”

他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顿悟过来,也觉得有点儿不对劲。

“赶脚的人要去路边的人家里躲躲。去年春让雷劈了二个。有个就是塞毛坳那儿的,还是大白天,在地里弄菜苗……”伍芝莉说。她慌慌张张四下张望一阵后,对小花说,“小花,我还是带你去你爸屋子里拜拜。”

小花放下手里的活什儿,让伍芝莉摇摇晃晃地拉着自己的胳膊,来到父亲先前的屋里。

伍芝莉的恐惧也传染了小花,感觉身子一阵一阵发冷。刚才来的路上,雨水湿了外面的衣服,但里面的衣服还是干的。现在是阳春的三月天,她仍然穿着毛衣。李加成身上只穿一件蓝咔几单衣。

或许今夜不只是雷霆劈雳的轰鸣,狂风暴雨的咆哮,还有这屋子里面前些日子刚刚死了一个人——自己的父亲。这个人在人世间的遭受了太多的苦难和屈辱。

不知道他心里带着多少的愤怒和痛苦含恨人间,尽管他去世时面庞端庄神态安详,那或许是他由生往死解脱之后,在通往幸福之路上的愉悦吧。

但他还是要把自己的愤怒和痛苦借这狂风暴雨的雷鸣之夜,向人世间倾诉?想到这里小花嘤嘤地哭了起来,刚才漏在脸上的雨水和泪水模糊渗杂一起,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伍芝莉带着小花在合柱屋子里双双跪下,朝着合柱的床,叩首而拜。愿小花以一个平凡人的姿态能够平凡的活下去。

如果有什么劫难,就像这屋后的菜园子,在饥荒的时期,只要往地里撒上籽,很快就能长出菜来,帮人度过难关。

伍芝莉和小花叩拜完后起来。小花掏出手绢擦去脸上的眼泪。

李加成小心翼翼地用长篙杆把屋顶瓦顶着拔弄接上缝椽,止住了雨水,把长竹杆篙竖着放在楼下一角,没再放回楼梁上,方便下次取用。赶春第一场大雨下了后,以后的大雨天会持续而来。

他走到里面的房屋里,伍芝莉和小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时地说着话。婆媳俩像是一对正在亲切地拉家常的母女,显得格外的亲昵。

看起来小花已经融入到傻子韦的家庭生活里去了。同傻子韦的夫妻关系则维系至一辈子。哪怕就是死后,小花仍以傻子韦婆娘的名份存在,傻子韦也以小花丈夫的名义伴随。

“幸好有加成在。打雷我是最怕的啦。我的世界里唯一就是怕打雷。不知是上一辈子做了什么样的亏心事。”

伍芝莉说,双手赶紧合十朝门外作了个辑。

“加成,你的衣服全湿了。”伍芝莉朝李加成喊起来。

“没事。好久没淋过雨了。这雨浇得很痛快。”李加成回答得很大声,像是要喊出来。

“是不是刚才小花说帮你相亲你高兴过头了?”

“……”李加成不知怎么回答。他只想倾听头顶上雷霆的轰鸣、和从天上倾盆而下哗哗的雨水声。

小花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半睁着眼带点愕然的神情,看着婆婆,她没想到婆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大大咧咧的婆婆不会觉得自己与李加成有什么可疑。

她再转头瞄了一眼李加成。李加成却把头扭向一边。从梯子上下来后,李加成的目光就一直在回避她。

小花走到一旁,把几个装漏的水都倒在一个桶里,刚才李加成用竹篙也成功地把一个个的漏堵住了,从屋顶的瓦椽上不再有雨水滳落下来。

雨势减弱,屋子收拾妥当,把门锁好后,三个人往木铺街回。

一路上,小花和李加成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只有伍芝莉不停在李加成和小花之间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当然她说得最多的是感谢李加成的话。

伍芝莉也没在意俩人为什么没有言语。

经过李加成家的房子前面时,伍芝莉停下脚步,转身朝李加成说,“加成,你先进屋吧。真是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过去帮我们,我们俩个女人不知要弄到什么时候。”

“送你们过去吧?”李加成停下脚步,朝伍芝莉问,眼睛却迅速地往小花身上瞥了一眼。

“不用了。就几步远了,都在一条街上。你一身也湿了,赶紧回家换衣服吧。”伍芝莉对李加成深表谢意地说。

“那好。我就先回家了。”李加成侧过身朝自己的屋门口走去。

“好。真是太谢谢你了。”伍芝莉再一次道谢后,挽着小花的手,再转回身继续前行。

李加成并未推门进屋,他站在自家的屋檐下,目送夜色朦胧中小花消失的背影。

20

小花好像有难言之事,只是不肯说出来。李加成换下衣服后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一心一意想着小花拒绝自己的原因。

然而他脑子里还在紧追小花的身影,过去的一切,总是浮现在自己脑海里。他常常带着一种思念的情怀,想起他们一起时的美好时光。想起小花对自己温柔体贴,使他感到幸福无比。

过往的一切,清晰可见。或许今晚要是再次与小花一起幽会,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呢?

暴风雨之夜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曾闪过一个罪恶的念头,要是小花让湍流急泻的雨水滑到在路边的溪流里,在她生命遭遇危险的关头,自己去把她救起来。如果那样竭尽全力地保护她,还能够赢回小花的芳心吗?

当初要是无敌无畏娶了小花,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情形呢?李加成在心里扪心自问。

纵使俩人相爱,又不能在一起,李加成明知此情不可长久。但是像自己这么一个单身小伙子,唯有女人的慰籍才是自己的恩泽,在二个月的来往中,已经开始积淀在心头。

他相信小花是爱自己的,如果小花没有与傻子韦订亲,自己会甘心情愿地牺牲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与小花结婚?

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敢娶小花呢?难道仅仅她是地主的女儿?仰或是自己还没有在小花身上尝到女人的滋味?自己当初的懦弱是错误的,由于自己的错误让小花错误地嫁给了傻子韦。

如果小花现在正在遭遇婚姻上的不幸,这种不幸就是由于自己所致。

心情苦闷的李加成一边反省自己过往的一切,一边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小花来。

窗外劈雳滚滚的春雷,闪电一道一道发出刺眼的光芒。李加成很失望地想到,自己与小花之前彼此之间亲密的关系不会再有了。

21

李加成的母亲 于丹年轻的时候,也演过戏。除了本身扮演女腔的角色外,男腔的角色也一样演绎得维妙维俏。她性格乐观开朗,平日里喜欢说笑唱几句过去古戏里面歌,逗乐大家。

她还有一个很奇特的本事,不管什么事情,到了她的嘴里,都能分析个子丑寅卯来。那些街头巷尾的热议、茶余饭后的闲谈、家长里短的话题、甚至一些古往今来的奇异社会现象,都会让她说得有根有据头头是道。

又有替人袪病去痛丈夫李王林郎中,于丹在冬塘镇,人缘关系相当好。人们私下里的事,都会跟她说,也把她看作是释疑解惑头脑绝顶聪明的人物。

借合柱去塞毛坳大队批斗,王朝自己在路上拦下罗部长周部长说情,王朝那么卖力替合柱操办丧事。人们对王朝与小花的怀疑,在冬塘镇一些人私下里传开了,只是还没传到王朝小花他们自己的耳朵里去。

有妇人把怀疑王朝与小花的关系就悄悄地跟于丹说了,于丹跟丈夫李王林说了。

伍芝莉给李加成送来一碗米糟酒让他御寒,好心地表示谢意。母亲于丹不在家,还在人家屋子里串门。父亲李王林从里屋迎出来。

“谢谢加成,要不是他帮我们堵漏,不知我们俩个女人要弄到什么时候。”伍芝莉高兴地把盛着酒糟的碗,端到李王林面前。

“怪不得回来衣服湿淋淋,问他也没吭声。是去你家啦?”李王林笑着漫不经心地问。

“是去小花家。”

“噢?”李王林脸色一下庄重起来,“小花去了吧?”不待伍芝莉回答,他紧接着又问了一句。

“她当然去了。”伍芝莉回答道,看出李王林神情不悦,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她一下收敛起笑容,心中知道自己媳妇是合柱的女儿,李王林忌讳儿子与小花接近。

“合柱不是死了嘛。”她没好气地又补上说了一句。

李王林没有吱声。俩人脸色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了,谈话也就到这里了。

伍芝莉把碗里的米糟倒在他家的碗里,转身迈开脚步就离去了。她觉得自讨没趣,第一次因为地主的女儿遭受冷眼。

李王林来到儿子的屋里,看着儿子问:“你跟小花不要有什么来往。”

“什么来往?我跟傻子韦妈去的。站在檐下人家叫去帮一下忙。”李加成从床上坐起来回答父亲说。

“外面都传你们民兵队长王朝胆子不小,地主的女儿也敢来往,说他和小花有什么男女关系。”

李加成愕然地看着父亲:“谁说的?外面瞎说的人的话吧?”

“你妈回来问问你妈吧。”李王林说完这一句就出去了。

李加成感觉一股热浪冲上脑门。他情愿自己置身于这窗外的雷雨之夜,任凭倾盆而下的雨水浇透自己,让雷霆震荡着自己的心灵。

难道这个温馨的姑娘就是这么一下子对自己冷淡起来的?

父亲李王林压根儿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话,会给儿子带来巨大的震撼。

母亲于丹串门回来,李加成过去问母亲:“你们听谁说的王朝与小花有往来的。”

“你离小花远一点。镇上的人都知道。合柱的丧事他那么卖力,有人看到他前些日子常去合柱家,在屋子里呆很久,小花也没出来。他能跟合柱说那么多的话吗?”

“合柱是民兵队管。他去监督合柱是他份内的事。”

“什么份内的事?他从合柱家出来脸上的神情不一样……”母亲一下止住了口,觉得与成年的儿子谈起男女之事不得体,只好说,“你还是一个小伙,懒得跟你说。你再与小花一起,饶不了你。”于丹说到最后一句,朝儿子发起火来。

“你和振林是同学,你看振林都当连长了。”一旁的李王林插上一句话,也教训儿子来。

“噢?振林可是周书记的儿子。听说部队里的大首长,都是他大伯父以前的部下。”李加成也恼怒起来。他的这种恼怒的情绪不是对父母,是对王朝。

现在可以确定,小花冷淡自己,是王朝从中作梗。

儿子这么反驳父亲。李王林知道不应该拿周家与自家来比,就不再言语。他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去了,他想让能说会道的婆娘好好地教训儿子。

“过几天带你去相亲,这由不得你了。我就不相信木铺街那么多年轻人,怎么就单单叫上你?你不会说是碰巧吧?天底下有这么碰巧的事?”

“……”儿子不吱声,恼怒地朝恼怒的母亲瞪了一眼。

“有人看到你在山上寻药的时候小花在山上放牛,小花在山上放牛的时候你在山上寻药。碰巧的事都赶到一堆来了?怪不得以前在学校放学走在一起……”

没容得下于丹再继续说下去,李加成立马甩手转身就走了出去。

“你走吧,看你走到哪里去……”母亲在后面对着夺门而去的儿子嚷嚷起来。

李加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咣当”地一声,把门重重地关上再闩好,一屁股坐在床上,闭上眼睛。

小花不是一个可以随便受人利用的女人,王朝利用斗地主权力强迫小花的。如果小花真的与王朝和自己有那种亲密关系,那一定是王朝强迫她的。

他相信小花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可是现在己经得到了证实。可自己与小花又算什么呢?

小花与王朝在牛姥山天缝口遥遥相望,给他留下的印象却是鲜明的。他觉得王朝就是牛姥山天缝口的魅蜮。

现在这种丑恶的盖子一旦揭开,怒火也随之喷涌而出。小花受到王朝的诱导或是威胁才拒绝自己的,让她态度整个转变了。他还想对待小花如何尽自己的一份心,尽他做到他一个小伙子能做到的事。

比如说偷偷地从家里拿糕点薯片,把自己身上仅有的几块钱去供销社买饼干柿子。

李加成心中窝火,觉得自己太窝囊。一个年轻斯文的小伙子,抵不过一个快四十岁鲁莽的中年男人。他索性躺下,想让自己沉沉地睡去,不再去想那么多。但无论如何,他却辗转无眠。

儿子夺门而去之后,李王林于丹夫妻说起王朝与小花的事情来。

“王朝怎么跟小花有来往呢?他是民兵队长。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吧?”丈夫问妻子。

“男人那兴致上来了,也就顾不上那么多了。”于丹乜斜瞅了丈夫一眼。刚才儿子甩手而去让她恼怒的情绪,现在正好发泄在丈夫身上。

“ 男人有时候偶尔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也不一定在于男人的本身。女人的引诱也是一方面。”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于丹嘲讽李王林。李王林在与她订亲之后,一度闹过悔婚,原因是李王林在替人看病时又看上了一个姑娘,这成了于丹心中永远耻笑丈夫的借口。

李王林低下头,不再搭理于丹。他恼怒自己的婆娘在她恼怒的时候,提及自己的往事,但于丹张口喷人强悍的个性又不敢让他吱声。

“合柱和小花得到王朝的照顾,以为是受过王朝的恩惠,让小花用自己的身子去报答。说不定还是父亲指使女儿这么去做的呢。电影上的女特务就是让父母亲指使去献身给敌人,再从敌人那获得情报。”

妻子于丹的这番话,让李王林感到莫名其妙,然而她的怀疑似乎也理所当然。

(未完待续。下集大结局22、23、24、25)

下集大结局预告:李加成枪杀王朝,再开枪自杀。某部队侦察连长周瑞年的大儿子周振林回家与雨秀完婚,发现王朝李加成是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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