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凤凰树

如题所述

第1个回答  2022-07-13
这是南方一个沿边沿海的省份,我从小生活在省城南宁。小学校座落在城市的中部,校名由原来的七星小学改为应景的红星小学。门前的街道两旁栽着凤凰树,这是南方特有的树种,夏天开花,形状自由奔放,颜色鲜红艳丽。花开的季节一眼望去,笔直的街道就是条看不到尽头的花廊,妖冶的红花衬着细碎的绿叶,美不胜收。这长廊是我上学的必经之路,可在童年的记忆中,我最痛恨的树木花草就是这凤凰树,最令我心惊肉跳的事情就是在凤凰花开的季节上学。

从小,我最最惧怕的动物是没有脚的虫子。大到莽蛇,小至米虫子,凡是软体动物,都令我毛骨悚然。凤凰花开时节,树上会爬满一种叫“度(念“duo”音)尺虫”的软体绿虫,桑蚕般大小,其爬行的形状如同一把有遥控装置操纵的尺子,一缩一伸地在树杆上来回度量,样子非常鬼魅吓人,行人在树下走着走着,冷不丁身体的某处就被挂上一条虫子。这样恐怖的镜头年复一年地上演,真不知道那时的园林局是干什么吃的,竟对这破坏城市美感的绿化树如此包容,所采取的最有力措施就是当虫子泛滥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派几辆装药水的洒水车给凤凰树喷药,然后接下来的几天虫尸遍街,行人难以落足。也许,当年我是最痛恨凤凰树的市民了,它给我幼小的心灵埋下了恐怖的阴影,今天描述这样的场景仍令我头皮发麻,可当年的生活圈子中似乎找不到有比我更胆小的人,以至我成了另类:每到花开虫动时,我能做的只是戴紧草帽,严严实实地扣好领子袖口,几乎就是打扮成原子弹爆炸成功的记录片中防化兵那样的装束才敢颤颤惊惊地通过虫子封锁线。

我惧怕和厌恶在凤凰花开的季节上学,时常冒出转学的念头,可又舍不得老师同学,再说转学的理由也得不到家长的支持。一直到大约四年级的时候,情况有了一定的改观。当时,我与班里一个叫田树兰的同学十分要好,她满头卷发,十足洋娃娃模样,个头比我高,我俩的共同点是都比较瘦,如果说她是属于瘦高类,那我就算是弱小型的。田同学不爱说话,人特别善良,看我每天惊恐万状地上学放学,就主动提出要背我通过虫子封锁线。我俩说好每天从拐角的七星商店门口起背,走十多米到区广播电台的大门前稍歇,然后再继续背我到学校。最难得的是,她体谅我爱面子怕被同学嘲笑的心理,不声张,我俩总是避开上学放学的高峰悄悄地进行。当时我对田树兰的依赖到了难以形容的程度,每天午饭一放碗筷撒腿就往她家跑,帮她洗碗扫地已成为行动的自觉,俩人忙完田家家务再一起上学。姑姑姑丈知道后笑话我“做奴勤做主懒”,都不明白在家不洗碗不干家务的我怎么会跑到同学家干洗刷刷那样的活儿?都以为我在学雷锋,他们哪里知道,瘦弱的田树兰才是真正的活雷锋!

现在,几乎整座城市都看不到凤凰树的影子了,我再也见不到田树兰。初中二年级我转学后与同学们没了来往,恢复高考后又回到这座城市上大学,82年临毕业时遇到小学同学,才知道田树兰下乡返城招工入职邮电局,婚后没两年死于难产,年纪轻轻就走了。   

没有了凤凰树,我会渐渐忘掉虫子。但没有了田树兰,我会永远记着她的模样,她背我走过虫子路的经历已经印在了我的脑海。对那样一个好同学,小伙伴,我没有机会报答,心中不无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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