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4月6日,许子东在《铿锵三人行》里,毫不客气地说:“电视剧《人民的名义》,正面人物都很假,其中陆毅饰演的角色,头号假!”
网友也纷纷吐槽:“除了黄毛,最不爱看的就是陆毅,太不食人间烟火了,太一本正经了,太傲气了。”
其实,陆毅在年轻演员中,演技够厉害了,但硬是被老戏骨们比成了配角。
第一集,陆毅就被侯勇吊打,后来又被吴刚、张丰毅、张亚军、许志坚,比了下去。
陆毅在剧中差强人意,在剧外还透露,自己差点因为低片酬错过这部好剧:“80个演员片酬还没2000万,后来才追加了2000万。”
是的,这部戏差点就因为资金夭折了。
后来剧组总投资1.2亿,40位老戏骨拍了52集,片酬不到4000万,平均每集不到2万,堪称“白菜价”。
最后《人民的名义》,成为2017年电视剧的大赢家,至今仍深入民心。
它的成功既是偶然又是必然,也说明了,一部演技炸裂、口碑封神的影视剧,不是金钱砸出来的。
题材敏感尺度大,“三剑客”来闯关
2017年3月28日,湖南卫视首播电视剧《人民的名义》。
无数观众纷纷放弃抗日神剧、古装虚幻剧、爱情泡沫剧,追起这部一本正经的反腐剧。
大家又惊又喜:“这样大尺度高敏感的题材,广电局居然不卡审?难道背后有靠山?”
还真猜中了,这靠山,是最高检察院影视中心副主任范子文!
他去年敏锐察觉到,国家的反腐进入了快车道,影视圈需要一部重量级的精品,反映当下如火如荼的大气象。
于是,他找到了重量级的作家周梅森。
周梅森是专业的政治小说家,和范子文合作过电视剧《国家公诉》。
2003年底《国家公诉》热播后,这类反腐题材的作品开始受冷,周梅森因此暂别相关题材的创作。
如今范子文亲自登门,他又燃起创作的激情,开始采访一批落马的高官,并启动自己之前的积累,准备再创作一部精品。
“我们是人民检察院,我们是人民法院,我们是人民公安,所以,我们永远把人民的利益放在心上。”
周梅森受这句话的启发,把剧本命名为《以人民的名义》:反腐代表了人民的利益,是以人民的名义,将贪官绳之以法。
但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过了,于是,他改名为《人民的名义》:反腐倡廉,不辜负人民的名义!
周梅森是个好作家,他的剧本,拉开了一场权钱交易的利益网,网住了某省官场上的半壁江山。
有了好剧本,还得有好导演。
导演李路得知周梅森在创作新剧本,提着两瓶酒找上门来了。
喝晕后,李路才开门见山:“新闻里天天说,‘我们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是顺应人民的要求’,看来你的时代又要来了,我也正想借此机遇,拍一部重量级的好剧。”
李路拍完《老大的幸福》、《山楂树之恋》后,正想转型,碰到这么好的剧本,怎能放过?
周梅森喝高了,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把剧本给他。
第二天,李路不放心,打电话确认,周梅森却“断片”了。直到李路再三回忆,一说再说,才感动了周梅森,两人确定合作。
于是,范子文、周梅森和李路,成为了电视剧《人民的名义》的“三剑客”:范子文负责发起和报备项目,周梅森负责创作剧本,李路负责筹建剧组。
高亚麟孤注一掷,抵押全副身家
因为上头的支持,范子文很成功地通过广电总局的批审;因为写作经验的积累,周梅森也很快完成了剧本的创作,剩下的,就看李路怎么拍了。
怎么拍?没钱能拍吗?有了剧本,得去找“米饭班主”投资方。
李路碰了一鼻子灰,要不是高亚麟,这部剧可能胎死腹中。
几家国有企业的大投资方,一看剧本就觉得“凉凉”:没有桥段,没有狗血,还是最敏感的政治题材,立马拒绝了投资。
最后东拉西扯,李路终于找来了十几家小型民营投资方和十几个投资人,但大家对投资的上限,有了很大的争议。
众多投资人觉得,7000万到7500万是上限,再高就得赔了;但李路觉得,这么优秀的剧本,这么好的形势,如果制作不精良,怎么对得起观众?
谈来谈去,还是谈不拢,四五十家投资方选择了撤资毁约,个人投资里,投2000万的高亚麟,成为了最大的金主。
李路见高亚麟十分热心,便厚着脸皮问:“你要不要追加一点?”
追加就追加吧,高亚麟和李路合作拍完《老大的幸福》后,也想转入幕后,成为导演和制片人。
他把房子拿去抵押后,半个月都不敢上床,怕妻子一脚把他踹下床去。这次孤注一掷,赔了,真的老本都没了,只能睡大街去了。
高亚麟出钱又出力,他不但把全副身家押了上去,还在剧中扮演落马的刘新建。
李路有了到手的4000万,就可以去找演员谈了。
资金不足,自然请不起动辄上亿的流量明星,李路就开始去“忽悠”各实力派。因为实力派一般把戏看作比天大,重戏不重金钱。
这不,就有人自动请缨来了。
陈道明看了剧本后,十分喜欢男主角侯亮平的角色,试了不止一两次的戏。
李路想的是:陈道明自然是重量级的演员,但为了收视率,不能只吸引中老年观众啊,现在网络的热搜,都是年轻人刷上去的。
周梅森想的是:侯亮平虽然正直,却也有顽皮的一面,只怕陈道明拉不下脸来;而且侯亮平是高育良的学生,陈道明的年龄,都能当高育良了。
最后,李路想把演员的平均年龄拉低,想找年轻一点的演员;而陈道明左等右等时,也签了其他的剧本。但他看好这一部剧,当剧组到北京拍摄时,他多次亲临现场指导,被高亚麟笑为“免费的副导演”。
男主嫌片酬低,戏骨天团自降片酬
谁当男主角合适呢?谁演侯亮平最形象?
想来想去,李路想到了十年前演过《永不瞑目》的陆毅,当时的小鲜肉,如今已是碾压年轻演员的中坚力量派了。
陆毅演技在线,颜值在线,无疑可以吸引一大票女观众,后来事实正如李路所料。
当他找到陆毅,谈到片酬时,陆毅觉得价位太低了,而且资金还没筹到开拍40%的底线。
李路好说歹说,终于把他说动了:“既然喜欢,就表示一点诚意。再次用你的演技,征服观众吧。”
主角算是定下了,可其他配角大都是副部级以上的领导,打头阵的赵处长,算是较低官职的一位。
动辄就是局长、省长、书记的人物,总不能叫鹿晗、赵一山、易烊千玺他们来演吧,而且那点可怜的片酬,怕是请不动。
于是,李路又提着吃的喝的,开始忽悠各演员。他从跟自己合作过的“老演员”下手,靠着“厚脸皮”拉来了近40名老戏骨。
61岁的张丰毅,演正直的沙瑞金书记;62岁的张志坚,演误入歧途的高育良;55岁的吴刚,演亦正亦邪的李达康书记;53岁的许亚军,演工于心计的祁同伟;61岁的李建义,演检察长季昌明……
有名有姓的演员60多位,其中有40位是老戏骨,主要演员平均年龄50+,被网友戏称为“戏骨天团”。
李路还真是找对人了,这些戏骨一看到好剧本好角色就双眼发亮,听说剧组资金有困难时,纷纷自降薪酬。
网友纷纷被征服:“这些老戏骨的演技真是没得说,对得起良心,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演到了极致。难得一见的满屏老戏骨,这才叫真正的大咖云集。”
作为男主角,陆毅肯定是身价最高的那位。但是,陆毅比老戏骨差的不仅是演技,还有对剧本的追求,对艺术的敬畏。
光鲜的背后,是现实照耀
好事多磨,最后《人民的名义》火得一塌糊涂:一开播就是爆款,打破了10多年来诸多收视率,52城平均3.66,全网平均3.33,网络总播放量210亿,成为当年影响力最大的一部剧。
2017年的白玉兰最佳男配角,颁给了扮演达康书记的吴刚和扮演高玉良的张志坚,两位55+老演员,碾压同台竞技的靳东和胡歌。
所以说,演员最后还是要靠演技说话。
那些曾经也是“当红流量”和“小鲜肉”的老戏骨们,重新走入90后的视野,被表白、被关注。
这部剧的成功,离不开“三剑客”和“戏骨天团”,但最重要的是,它戳中了现实中普通平凡人与当权者之间的痛点:普通老百姓要规规矩矩安守本分,当权者却只手遮天为非作歹;普通老百姓一辈子辛辛苦苦为一套房打工,当权者轻轻手一挥就是上亿的豪宅。
把权力驾驭公正之上,把金钱、权力、情欲玩弄于鼓掌中,腐败激化了深层的 社会 矛盾。
如剧中奸商蔡成功行贿侯亮平所言:“房子、车子、票子、女子,总有一子能说服你。”
张丰毅扮演的沙瑞金,形容一个省的半壁江山,都沦陷了。“前腐后继”不是一句玩笑话,而是一个严峻的现实。
沦陷的高育良这样说:
贪字头上一把刀,贪婪的人,都是从最小的贪念而起,一步步走向万劫不复的无底洞。
艺术源于现实,又高于现实。《人民的名义》一出,我们倒希望现实高于艺术,希望正义永远不会缺席,正如剧中那样:人间正道是沧桑,多行不义必自毙。邪恶永远斗不过正义,雾霾永远遮不住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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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野百合 】
【编辑 | 语非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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