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略备薄酒,祈劳动玉足,就寒舍小酌,本周六~欲做一东道,薄酒无味,盼大家以添香,幸甚幸甚。
2、感念诸君经年手足之情,兹定某年某月某日,于酒店略备薄酒,恳请莅临小聚。
3、发个信息说抱歉,其实不是我心愿;发个信息说报恩,那是我说错了嘴;发个信息说报酬,你也不会给我钱,不磨叽了,发个信息说祝愿,只为让你请吃饭,有空请客哟!
4、在这个物价飞涨的年代,我突然发现一个人吃饭太奢侈了:要占一个桌子,浪费了很多哥乖。你愿不愿意陪我节约一下呢?晚上一起吃饭吧。
5、最近吃的好不好,饮食合理要记牢;一日三餐不可少,营养均衡最首要;暴饮暴食不可取,节食减肥更不要;朋友相聚开口笑,一起吃饭心情好。
6、愿你拥有交际能力,朋友多多不寂寞;愿你拥有指示能力,可以做个管理级。我的祝愿若实现,你可到时请吃饭。
7、上班吃的总是快餐、工作餐、商务套餐,好不容易周末了,也应该好好慰劳下一直工作的肚子,晚上一起去吃顿大餐吧。
8、风儿轻轻吹,短信翩翩飞,今夜有聚会,约你来参加,推卸不受理,迟到罚三杯,喝酒莫开车,提前做准备。
9、花开满地人添喜,有件喜事告诉你;明个是个好日子,哥哥要娶新娘子;兄弟不知可有空,快快过来把福送;如若明日不见你,看我如何惩罚你!
10、亲爱的朋友,听说就在刚才你遇了件喜事呀,这回可得请客吃饭了,什么?你不知道是什么喜事?人家都说你刚才下班了?是不是真的啊?
11、所谓朋友,就是不论开心、难过、喜悦、悲伤都可以凑在一起吃饭的人;所谓朋友,就是那个没有理由也能一起吃饭的人。今晚一起吃个饭吧。
12、高中三年的时光飞快而逝,如今我们就要各奔东西了,为此家里人特意布置了一次聚会,想邀请你前来,咱们聚聚,好叙叙旧。
13、自从上次一起吃饭,至今让我回味无穷,一人吃饭就难以下咽。也不知是因为有你的陪伴还是因为不用我掏钱。总而言之很想念,有空再来聚个餐?
14、原本预备了一盘青椒炒肉丝和一盘糖醋里脊,听说你的胃不好不能吃酸辣的所以我特意吩咐我老婆别放那些,现在桌上只有一盘肉丝和一盘干里脊了,你带点酒来咱俩喝几杯!
15、日子不怕平淡,幸福不怕平凡,幻想不怕遥远,愿望不怕渺茫,朋友不怕距离,祝福不怕频繁,请客吃饭不怕麻烦,有空不,一起吃饭?
吃饭有时很像结婚,名义上最主要的东西,其实往往是附属品。
吃讲究的饭事实上只是吃菜,正如讨阔佬的小姐,宗旨倒并不在女人。这种主权旁移,包含着一个转了弯的、不甚朴素的人生观。
辩味而不是充饥,变成了我们吃饭的目的。舌头代替了肠胃,作为最后或最高的裁判。
不过,我们仍然把享受掩饰为需要,不说吃菜,只说吃饭,好比我们研究哲学或艺术,总说为了真和美可以利用一样。有用的东西只能给人利用,所以存在;偏是无用的东西会利用人,替它遮盖和辩护,也能免于抛弃。
柏拉图在《理想国》里把国家分成三等人,相当于灵魂的三个成份;饥渴吃喝是灵魂里最低贱的成份,等于政治组织里的平民或民众。最巧妙的政治家知道怎样来敷衍民众,把自己的野心装点成民众的意志和福利;请客上馆子去吃菜,还顶着吃饭的名义,这正是舌头对肚子的藉口,彷佛说:“你别抱怨,这有你的份!你享着名,我替你出力去干,还亏了你什么?”其实呢,天知道——更有饿瘪的肚子知道——若专为充肠填腹起见,树皮草根跟鸡鸭鱼肉差不了多少!真想不到,在区区消化排泄的生理过程里还需要那么多的政治作用 。
古罗马诗人波西蔼斯(Persius)曾慨叹说,肚子发展了人的天才,传授人以技术(Magister artising enique largitor venter)。这个意思经拉柏莱发挥得淋漓尽致,《巨人世家》卷三有赞美肚子的一章,尊为人类的真主宰、各种学问和职业的创始和提倡者,鸟飞,兽走,鱼游,虫爬,以及一切有生之类的一切活动,也都是为了肠胃。
人类所有的创造和活动(包括写文章在内),不仅表示头脑的充实,并且证明肠胃的空虚。饱满的肚子最没用,那时候的头脑,迷迷糊糊,只配作痴梦;咱们有一条不成文的法律:吃了午饭睡中觉,就是有力的证据。
我们通常把饥饿看得太低了,只说它产生了乞丐,盗贼,娼妓一类的东西,忘记了它也启发过思想、技巧,还有“有饭大家吃”的政治和经济理论。德国古诗人白洛柯斯(B.H.Brockes)做赞美诗,把上帝比作“一个伟大的厨师傅(dergross Speisemeister)”,做饭给全人类吃,还不免带些宗教的稚气。
弄饭给我们吃的人,决不是我们真正的主人翁。这样的上帝,不做也罢。
只有为他弄了饭来给他吃的人,才支配着我们的行动。譬如一家之主,并不是挣钱养家的父亲,倒是那些乳臭未干、安坐着吃饭的孩子;这一点,当然做孩子时不会悟到,而父亲们也决不甘承认的。
拉柏莱的话似乎较有道理。试想,肚子一天到晚要我们把茶饭来向它祭献,它还不是上帝是什么?但是它毕竟是个下流不上台面的东西,一味容纳吸收,不懂得享受和欣赏。
人生就因此复杂了起来。一方面是有了肠胃而要饭去充实的人,另一方面是有饭而要胃口来吃的人。
第一种人生观可以说是吃饭的;第二种不妨唤作吃菜的。第一种人工作、生产、创造,来换饭吃。
第二种人利用第一种人活动的结果,来健脾开胃,帮助吃饭而增进食量。所以吃饭时要有音乐,还不够,就有“佳人”、“丽人”之类来劝酒;文雅点就开什么销寒会、销夏会,在席上传观法书名画;甚至赏花游山,把自然名胜来下饭。
吃的菜不用说尽量讲究。有这样优裕的物质环境,舌头像身体一般,本来是极随便的,此时也会有贞操和气节了;许多从前惯吃的东西,现在吃了彷佛玷污清白,决不肯再进口。
精细到这种田地,似乎应当少吃,实则反而多吃。假使让肚子作主,吃饱就完事,还不失分寸。
舌头拣精拣肥,贪嘴不顾性命,结果是肚子倒霉受累,只好忌嘴,舌头也只能像李逵所说“淡出鸟来”。这诚然是它馋得忘了本的报应!如此看来,吃菜的人生观似乎欠妥。
不过,可口好吃的菜还是值得赞美的。这个世界给人弄得混乱颠倒,到处是磨擦冲突,只有两件最和谐的事物总算是人造的:音乐和烹调。
一碗好菜彷佛一只乐曲,也是一种一贯的多元,调和滋味,使相反的分子相成相济,变作可分而不可离的综合。最粗浅的例像白煮蟹和醋,烤鸭和甜酱,或如西菜里烤猪肉(Roastpork)和苹果泥(Applesauce)、渗鳘鱼和柠檬片,原来是天涯地角、全不相干的东西,而偏偏有注定的缘份,像佳人和才子,母猪和癞象,结成了天造地设的配偶、相得益彰的眷属。
到现在,他们亲热得拆也拆不开。在调味里,也有来伯尼支(Leibniz)的哲学所谓“前定的调和”(Harmonia praes tabilita),同时也有前定的不可妥协,譬如胡椒和煮虾蟹、糖醋和炒牛羊肉,正如古音乐里,商角不相协,徵羽不相配。
音乐的道理可通于烹饪,孔子早已明白,所以《论语》上记他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可惜他老先生虽然在《乡党》一章里颇讲究烧菜,还未得吃道三昧,在两种和谐里,偏向音乐。
譬如《中庸》讲身心修养,只说“发而中节谓之和”,养成音乐化的人格,真是听乐而不知肉味人的话。照我们的意见,完美的人格,“一以贯之”的“吾道”,统治尽善的国家,不仅要和谐得像音乐,也该把烹饪的调和悬为理想。
在这一点上,我们不追随孔子,而愿意推崇被人忘掉的伊尹。伊尹是中国第一个哲学家厨师,在他眼里,整个人世间好比是做菜的厨房。
《吕氏春秋·本味篇》记伊尹以。